“你的意思是——没有沙兽的地方,就没有真正的黑夜吗?”
摘星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竟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但只有人类的地方,一定不是真的黑夜。”
钱川扯着清桐的衣摆,阻止她上前过度激动地争执。
“这点我是认同的。”
摘星愠怒的目光一滞,颧骨微挺,像是在思考清桐的话。
“继续说下,你是怎么从屠宰场逃出来的?这里又为什么会有戈罗兽的体脂?”
“这是警告,可能是沙兽留的,也可能是这次遇害的人类留下的。”
“奥,不论是谁留的,都是警告吗?万一是求救信号呢?”
摘星摇头,阖上微张的竖瞳,难受地回忆着曾经的事。
“你们俩还记得中庭的壁画吗?在漩涡之下的城堡里的。”
“有印象。”
钱川清冷的声音传来,清桐眼前浮现出昨晚看见的画面。
“你是说,壁画也是体脂画上去的?所以钱川才会觉得黏腻?”
“是,也不是。”
“有话直说。”
清桐蹙眉,心中的猜想如钟鼓慢响,一点点蚕食她的心智。
“颜料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脂类,肥皂也是脂肪浓缩凝固而成的。”
“这我知道。”
“但这些颜料不可能是我们的同类,而是我们的食物。”
“明白了,食物链之下的,视你们为天敌的生物,被你们画到了墙上。”
“你这形容挺有趣。”
摘星发出极轻的笑声,钱川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缓些许。
两人一兽站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与一旁步履沉重搜寻线索的队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被第一任主人送出来的,他说他爱我,像爱他的鹦鹉一样。”
“对宠物的爱。”
“不是,他的鹦鹉是被他自己捂死的。”
“额,对宠物的掌控欲。”
钱川没有说话,望向摘星的眼眶逐渐湿润,却没有落泪。
“可能吧,反正我利用他那点纠结的怜悯之心,成功从地下屠宰场逃出来了。”
“做的不错!”
清桐向它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表示祝贺。
摘星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话题一转,回到了当前的案子。
“我觉得这是警告,同时也是求救。”
“细说。”
摘星清了清嗓子,低沉厚重的声音从喉底传来。
“你们人类不是常有反杀案吗?”
“确实,但你说的是哪一种?”
“很多,比如说家暴,群殴,校园霸凌。被欺凌者,只能通过反杀来求救。”
清桐蹙眉,余光瞥了眼远处的警官。
“是的,你觉得这次连环失踪案,是戈罗兽以反杀为手段的求救吗?”
“我觉得有可能。”
钱川右拳缓慢攥紧,薄唇微抿,心中的震颤让她很想出声说些什么,却仍然保持沉默。
“你们俩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沙兽虽然在不夜城势微,在这边可不一样。邺城四面环沙,且陵墓众多,周边有数不清的沙兽聚集地,它们在此可不是弱势群体。”
清桐直截了当地指出其中的荒谬之处,摘星望向她的目光愈发不善。
案发现场的另一头,戈尔维亚穿好隔离服,和法医一同将沙兽尸体搬运上车,全程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
肖警官和沈隅面色凝重地走来,钱川见状拍了拍清桐的肩。
“我们先回去,这里要封起来。”
“好的。”
钱川拉起清桐的手,缓步跟在他们一步之后。
“没事的,慢慢查就好了,别争执,别生气。”
“嗯。”
摘星耷拉着脏兮兮的兽尾,气鼓鼓地瞪着清桐的侧影。感觉这人比小星还爱跟它抢主人,回去必须给小星告状。
众人回到警察局,在会客厅里,沈隅带头进行五次案件的复盘。
沈隅站在白板前,用马克笔将每个案件的关键地点和人物关系一一标注出来。
“大家看,这几个失踪者之间看似毫无关联,但如果从他们日常活动范围来看,其实存在一些交叉点。”
钱川举手发言道:“会不会是这些交叉点隐藏着某种特殊的信号或者标记,而只有戈罗兽能够识别?”
清桐接着说道:“也有可能是某个幕后黑手故意安排的,利用这些交叉点布下一个大局。”
摘星晃了晃耳朵,反驳道:“但目前并没有证据指向有幕后黑手啊,如果真如之前所说,是沙兽反杀戈罗兽,那动机又是什么?仅仅因为势力强弱吗?”
一时间,会客厅内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外面的警员匆匆进来递给沈隅一份文件,说是刚收到的关于沙兽栖息地调查的结果。
沈隅打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缓缓开口道:“也许我们之前的推测都错了,这份报告显示,沙兽的栖息地近期遭受了不明力量的破坏,这或许才是事件真正的导火索。”
清桐皱起眉头,“不明力量?难道还有其他未知的种族参与其中?”
钱川也一脸凝重,“很有可能,这个城市隐藏的秘密太多了。”
摘星却突然金眸一亮,“我知道谁能帮忙查探这个不明力量!”
众人都看向它,摘星得意地甩甩尾巴,“小星呀,她认识很多地下消息灵通的家伙,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沈隅思考片刻后点点头,“那钱川你联系一下小星吧。”
钱川抿唇,莞尔微微点头。
一通电话打去后,才过了不到半小时,小星就风尘仆仆地赶到警厅。
听了事情经过后,小星严肃地说:“我倒是听说过一支神秘队伍,在暗中收集强大生物的基因信息,也许和这些案子有关。”
众人一惊,清桐忙问:“那如何才能阻止他们?”
小星挠挠头,“我只知道他们十年前,在城外的废弃工厂活动过,但早就不见任何踪迹。现在那里危险重重,到处都是陷阱。”
钱川握紧拳头,“没事,我们又不是怕事的人,去看看有什么线索再说。”
沈隅站起身,目光坚定,“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前往废弃工厂。”
于是众人向着充满未知危险的城郊废弃工厂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