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在景门待了十几年,七岁被选入景门,一路拼到副统领的位置,向来沉稳干练,极少提及自己的身世。
我还是从楚媚嘴里,零星听来一些片段 ——
她的生母生她时,因难产早逝,刚落地就成了孤儿,后来被人收养,养母名叫林芳。
本以为能有个家,可林芳压根没把她当亲闺女疼。
五岁起,她就得跟着家里干重活,劈柴、挑水、喂猪,样样都来;
林芳自己的亲生女儿林月,比她小两岁,却被宠得无法无天,天天欺负她。
林霜的童年,没享过一天福,全是苦日子。
幸好她资质出众,六岁就觉醒了武者潜能,被朝廷的人看中,选入景门培养。
而她的养母林芳,因此还拿到了当地官府给的 “补贴”。
自打进宫后,林霜就彻底断了和林家的联系。
因为那家人,对她而言,只有不堪的回忆。
然而,林霜这棵 “大树”,却让林家在江澜县彻底发了迹。
靠着 “景门副统领养母” 的名头,林芳先是开了几家酒楼当铺,又借着林霜的身份结交权贵,没几年就成了江澜县的富户。
有了钱和 “靠山”,林家越发嚣张,简直把 “作威作福” 刻进了骨子里。
当地官员早就看不惯,可一想到林霜的地位,再加上有消息灵通的人说,林霜已是太子殿下的枕边人,最后谁也不敢得罪。
久而久之,林家在江澜县成了没人敢惹的存在,就算闹出点纠纷,官员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草草了事。
林家也越发肆无忌惮,觉得有林霜在宫里撑腰,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这天,江澜县的天刚蒙蒙亮,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就被敲得 “咚咚” 作响,声音急促又凄厉,惊醒了半个县城。
新任县令李云,是今年的科举状元,刚到江澜县上任没两个月。
听到鼓声,她赶紧披上官服升堂。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她的初心。
公堂之上,一个白发老妇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女儿死得太冤了!”
李云扶了扶官帽,沉声道:“老人家,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老妇抹着眼泪,哽咽着讲述:“我女儿在城西酒楼打工,昨天给林月小姐上菜时,不小心把汤水洒在了她的衣裙上。林月小姐当即就发了火,说那衣服是从王都买来的,要一千两银子赔偿!”
“我们就是普通人家,哪拿得出这么多钱?我女儿苦苦哀求,可林月小姐不仅不依不饶,还让她的随从把我女儿往死里打……”
“送到医馆时,人已经快不行了,凌晨时分,就、就没了……”
老妇说完,哭得瘫倒在地,连呼 “冤屈”。
李云听完,气得一拍惊堂木,“啪” 的一声响震得公堂都在颤:“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简直无法无天!”
她早就听前任县令说过林家的所作所为,只是碍于林霜的身份,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可李云向来嫉恶如仇。
她寒窗苦读多年,就是想当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要是怕这怕那,不敢为民做主,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意义?
“老人家放心,” 李云眼神坚定,“本官一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她当即下令:“传我命令,即刻前往林家,捉拿凶手林月归案!”
林府。
林芳得知林月打死了人,一开始确实发了火,可骂了女儿两句后,也没太当回事。
凭借林霜在宫里的地位,她怕个毛?
不过她也知道,江澜县新换了县令,多少得给点面子,于是装了一匣子金银,想去县衙 “打点” 一下,让这事私了。
结果金银还没装好,大门就被 “哐当” 一声踹开。
大批衙役手持锁链冲了进来:“奉县令大人之命,捉拿杀人凶手林月!”
林月吓得脸都白了,躲在林芳身后又哭又闹:“娘!救我!我不要跟她们走!”
林芳也懵了!
这新县令也太不给面子了,居然这么快就来抓人!
你打狗总要看主人吧?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双手叉腰,嚣张地大喊:“你们敢!知道我是谁吗?我女儿林霜,是景门副统领,还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就不怕林霜大人怪罪下来,抄了你们的家?”
衙役们愣了一下,手里的锁链停在半空 —— 林霜的名头,确实让人忌惮。
就在衙役们犹豫之际,李云骑着马赶到了林家,一身官服正气凛然。
“林夫人,” 李云冷冷开口,“光天化日之下,你女儿打死平民,证据确凿,本官依法捉拿,何惧之有?”
林芳没想到这县令居然这么刚,连忙上前:“李县令,凡事好商量,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你看能不能……”
“没得商量!” 李云打断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官会将此事亲自上奏朝廷,一并告知林霜大人,但今日,必须把杀人凶手带走!”
她转头对衙役们大喝:“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衙役们见状,也不敢再犹豫,冲上前一把抓住林月,铁链 “咔嚓” 一声锁在她手上。
林月哭得撕心裂肺,林芳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衙役们押走。
看着女儿被押走的背影,林芳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她心里清楚,这新县令油盐不进,要是不赶紧想办法,林月真的会被砍头!
唯一的指望,就是林霜。
她立刻回到书房,开始给林霜写信。
信里,她压根没提林月打死人事先的嚣张,反而把林月写成了 “受害者”:“月儿本是好心去酒楼吃饭,却被那打工女子故意冲撞,还出言不逊,我儿一时气愤,与她理论,谁知那女子身体孱弱,竟意外身亡……”
她把林月塑造成了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写自己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没了,自己也活不成了,字字句句都透着凄惨,字里行间全是对林霜的 “哀求”。
“霜儿,娘知道当年对你不住,可月儿是你唯一的妹妹啊,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她……”
写完信,林芳赶紧让人快马加鞭送往王都。
她赌的,就是林霜念及一丝 “姐妹情分”,能出手救林月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