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认命的给她扇。
陈如在翻晒席上的稻谷，李蓉看见她头上的草帽编得还挺精致的，至少比她买的好看。
“婶儿，你的草帽哪里买的？手艺不错。”
陈如闻声收了耙子走到树下，摘了草帽拿给李蓉看。
“这个草帽？”
李蓉接过来摸了摸，没有毛刺，纹路整齐，想要。
李蓉：“这是用什么草编的？”
陈如：“棕叶编的，我这不是买的，是我公公编的。”
她公公在家没事可做，钱老三时不时上山砍些棕叶回来给他爹编草帽，全家用的都是这个草帽。
有这个手艺怎么不做了拿去卖啊？李蓉很疑惑。
“你们不做去卖吗？我看着挺好，您瞧瞧，我这大集上买的，三文钱一顶，都没有你这个好看。”
陈如：“拿去卖的，但是村里人多多少少都会编一些，管他美丑，能遮阳就凑合用，乡下地方不好卖；像斗笠这些比较难编的，卖一顶能用两三年，也卖不到什么钱。”
李蓉：......她可真是个手艺废物啊。
赶集那天她怎么就没遇到这个好看的帽子。
李蓉：“你们卖多少一顶？”
陈如：“两文。”
李蓉：......她是什么大冤种吗？
她买的三文钱一顶还觉得便宜。
李蓉：“一顶两文，我买了，给我们家每个人都编一个，三个大人的，三个孩子的。” 别怪她喜新厌旧，她就是喜欢漂亮的。
陈如一听她要买，这还用买？李蓉都借粮食了，草帽而已，家里还有，一会就可以拿过来。
“不用买，一会我就给你拿过来，就是小的得等，家里没有得现做。”
李蓉按下她的话头，“婶儿，一码归一码，你们家现在非常时期，有一文赚就赚一文，这帽子我还有其他的要求，你听听再说。”
陈如：“行，你说。”
李蓉：“小孩帽子，婶儿，你一会拿根绳子量一量孩子的头围，别做大了。另外，帽子的顶不要圆尖的要圆圆的，或者圆凹一点儿。”
“小子的帽子头顶上带个小鹿角，小姑娘的帽子带一朵花，放在帽檐或者这里。”李蓉给她指了指需要装饰的位置。
李蓉担心自己说的她不理解，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大概的形状。
“这样...可以吗？能做吗？”
陈如：“可以！我一会回去就让我公公做，我公公手巧，我儿子小时候都是玩他编出来的猪啊牛啊狗啊之类的，两天就能给你送来。”
李蓉：“这么快？”
陈如：“他编得手熟。”怕李蓉不放心还下了保证，“不好看再换。”
李蓉：“那行，要编精致些，最好密一些，能挡些雨最好。”
陈如说可以，招来三个孩子，挑了三根长一点的草围了三个孩子的头，又回家了。
陈如回家把李蓉的要求一说，钱老爷子立马说能做，让儿子把棕叶抱出来，他现在就做。
感觉是有人认可了他的手艺，说话声音都亮了两分。“老三，你去砍竹子和棕叶，我把家里剩的棕叶整出来，估计是不够。”
两天一定给他们家仨孩子都戴上新帽子。
钱老三带上刀出门，每次借粮带来的压力都冲淡不少。
陈如转达完李蓉的要求，在家里挑了三顶草帽又走了。
李蓉看着新到手的草帽，上头试了试，大小合适，重量合适，颜色清新。
这个叶子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还是本来就这样，摸着都干了，颜色还是嫩黄绿色的。
李蓉坚持给了六文钱。
*
另一边山上砍柏枝的钱泰，塞了满满一背篓不算，生怕不够，又砍了一叉树扛着回来。
李蓉见了不由得感叹了声：年轻人就是有牛劲儿。
这么远的路，这么多柏枝，这么快就回来了？要是她，这不得折腾到第二天？
钱泰回来后，把柏枝堆到院外空地上，简单挖了小臂深的坑，铺上干的木屑和劈碎的柴火，引燃后又铺上柏枝。
浓烟起来后，几个人合力把处理好的竹子架在坑上，用剩下的柏叶铺在竹子表面，就这么熏着，熏一会再来翻个面。
李霜霜切了西瓜，招呼众人来吃，起初陈如和钱泰还不好意思，这又吃又拿的，脸皮没有这么厚。
李霜霜说了两句才吃了。
陈如咬上一口就知道和以前吃过的不一样。
“阿蓉，你这西瓜咋种的，这么大这么甜，种子挺贵的吧？记得有一年，我们也买了一个，小小的，这么大，十文钱一个，里面的籽我们还留了，来年种的时候，没等长藤就死了。”
原来他们也种过。
李蓉：“还行，我买的不多，那你们留留这个种子，拿回去晒干了留着，明年试试能不能种出来，怎么打理明年你们来看我家的。”
陈如：“行，我拿回去明年在后院试试。”
李蓉：“你们现在有自己的地吗？”
陈如叹了口气，“说来不怕你们笑话，自从卖了地，这么些年都买不回一亩地。”
李蓉想起罗刚说的又问，“那你们地里是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吗？还是钱家有说固定种什么？”
陈如：“有，可不能随便种，可以种稻、种麦，种豆，其他都不能种。”
意料之中，听陈如这么说，那她家要翻身确实很困难。
就剩自家后院那点儿是自由的地了。
不知道这个村里有多少这样的人家挣扎在温饱线上。
之前她还想着说这是一个年轻的朝廷，情况可能会好些，果然老百姓日子艰难是不挑在哪个时间哪个朝代的。
太阳西斜，晒的粮食要收起来，一天弄不完全部，只能第二天接着干。
钱泰负责收所有粮食，李霜霜和陈如烧水煮早上就泡着水的豆。
村里煮杂粮饭是好几种杂粮掺一起煮，杂粮得提前浸泡，泡过后煮粥煮饭都行。
杂粮饭里面经常放的东西之一就有豆，先把豆煮一遍，晾干，用木锤把豆砸扁，然后再把砸扁的豆晒干，吃的时候抓一把放锅里。
今晚就要把豆煮好，晾在院子里，明天晒到中午就应该能打豆豆。
赵树成和钱泰趁着女人煮豆的功夫把晾晒架搭好，一会煮好就直接倒在上面晾。
豆煮好，其他粮食收好时间也不早。
陈如回去的时候，李蓉把剩下的半个西瓜给了她，让她带回去，还嘱咐不能留过夜，过夜的西瓜吃了要拉肚子。
土豆也分了一些，让她蒸了吃或者炒菜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