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忙着清点回来的人数,以及评估兄弟们的伤势发放奖励。
阿文则显得心事重重,他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阿皮哥,动静闹得这么大,谢广豪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提前准备啊。”
我点点头,没说话。砸场子只是第一步,是表明我的态度,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我们能不能扛住对方反扑的时候。
“让兄弟们今晚都别回家了,分散在几个点休息,家伙不离身,轮流守夜。”
我对阿斌和胖子吩咐道,“场子明天不开门,挂个内部装修的牌子。”
“明白。”阿斌掐灭烟头,站起身,开始安排人手。
这一夜,没人能真正睡着。
天快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却梦见谢广豪带着黑压压的人群,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冲进了我们场子,见人就砍,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我猛地惊醒,后背全是冷汗。。
早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弟回来了,带回来了豪景会所那边的确切情况。
损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惨重。据说一楼大堂几乎被砸烂了,二楼的豪华包房区更是没眼看,初步估计损失超过百万。更重要的是,当时在场的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对谢广豪老丈人会所的生意是毁灭性的打击。
“谢广豪快气疯了,”那小弟说得都不像是真的“听说当场就把负责看场子的经理打了个半死,放出话来,要不计代价,把皮哥你们赶出圳城。”
“还有,”小弟看了看我的脸色,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上现在传什么的都有。有说阿皮哥你们牛逼,敢摸老虎屁股的;但也有好多人在看笑话,说咱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不少以前跟咱们有点来往的小老板,今天都找借口不来玩了,电话也打不通了。”
墙倒众人推。还没倒,只是晃了晃,推手就来了。
“知道了,再去探,重点是谢广豪那边人的动向,他手下那几个得力干将,都在干什么。”
我挥挥手,让那小弟出去了。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妈的,这帮势利眼。”阿斌骂了一句,一拳捶在墙上。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打断他:“谢广豪要动我们,无非几种方式。第一,直接带人过来硬碰硬,砸了我们的场子,把我们人都废了。”
“他来啊,老子等着他。”阿斌梗着脖子吼道。
“第二,”我没理他,继续说“利用白道的关系,让警察来找我们麻烦,封我们的场子,抓我们的人。”
胖子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这招最狠啊!咱们场子虽然一直小心,但真要查,肯定能查出问题,而且文娜她们”
这确实是我们最怕的。江湖事江湖了,我们还有点挣扎的余地。一旦白道介入,那真是降维打击。
“第三,”我顿了顿,声音更沉“玩阴的。对我们身边的人下手,或者像对付周大爷那样,设局坑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阿文焦急地问。
“当然不能。”我站起身,在狭窄的办公室里踱步“胖子,把我们能动用的所有现金都归拢一下,分成几份。一部分留着应急,一部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打通一下关节,至少别让帽子第一个冲我们来。”
胖子面露难色:“阿皮,咱们那点钱,跟谢广豪比塞牙缝都不够。而且以前打点的那些关系,现在恐怕……”
“我知道,”我打断他“尽人事,听天命。能找到一个肯收钱、敢说句话的就行。”
“阿文,”我转向他“你脑子活,去打听一下,谢广豪手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矛盾,或者他有没有其他对头。看看能不能祸水东引,或者找找暂时的盟友,哪怕只是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行。”
阿文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想办法。”
“斌子,”我看着谢斌“你的人,分成两拨。一拨,由你带着,守好我们这个据点,做好硬碰硬的准备。另一拨,让张达带着,化整为零,撒出去,盯着谢广豪几个主要场子和他的家,还有他几个得力手下的动向。我要知道他每一步棋怎么走!”
“明白!”阿斌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还有,”我补充道,语气格外严肃,“通知下去,让所有兄弟,这几天都机灵点,落单的时候尤其小心。另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想办法……把我女朋友,还有文娜她们几个,先送到外地去,避避风头。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好。”
这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软肋。
阿斌重重地点了点头:“哥,你放心,这事我来安排,找绝对信得过的兄弟去办。”
安排完这些,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虽然知道这些准备在谢广豪的绝对实力面前,可能不堪一击,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分钟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张达那边传回来一些零碎的消息:谢广豪的几个心腹频繁出入他的公司;他手下养着的那帮专门干脏活的人,这两天也聚集了起来;豪景会所暂停营业,开始重新装修。
一切迹象都表明,谢广豪不是在忍气吞声,他是在憋一个大招。
我们这边,气氛也越来越凝重。兄弟们吃喝拉撒都在几个据点,不敢轻易外出。胖子想方设法,终于通过层层关系,联系上了一个分局的小头头,对方收了钱,但只含糊地表示“最近风声紧,让你们的人安分点”,其他的,一句准话都没有。
阿文那边也没什么进展,谢广豪势力根深蒂固,内部铁板一块,对头倒是有,但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触他的霉头。
女朋友和文娜她们已经被阿斌派人悄悄送去了邻市的一个小县城,暂时安顿了下来。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