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易中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不帮邻居，可你自己受了别人那么多恩惠，又回报了多少？
秦淮茹和贾张氏也傻眼了，她们没想到火会烧到易中海身上！
“你……你胡说八道！”易中海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清楚。”李青云根本不接他的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贾家想要我帮忙？可以。”
他目光扫过脸色变幻不定的秦淮茹，最后回到易中海脸上，抛出了最后一颗，也是威力最大的一颗炸弹：
“把我父母当初借给你们几家、至今未还的清单列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等你们把旧账还清了，咱们再谈新的‘接济’，如何？”
清单？旧账？
这几个字，狠狠砸在了易中海、刘海中，甚至旁边一直装鹌鹑的阎埠贵心上！
他们当初或多或少都受过李家的恩惠，借过钱，借过粮票，有些还了，有些……就当忘了。
这年头，谁还记那些陈年旧账？可李青云偏偏在这时候，当着全院人的面提了出来！
这哪里是要清单？这是直接把遮羞布彻底扯了下来！把他们那点占便宜没够的心思，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易中海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他感觉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鄙夷，嘲讽，看热闹……他这十年来经营的脸面，在这一刻，被李青云三言两语，撕得粉碎！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李青云站在场中，身影在灯光下拉得老长。
他环视一圈那些或震惊，或羞愧，或恐惧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易中海脸上，轻轻吐出两个字：
“散了？”
“散了？你他妈想得美！”
一声暴吼，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蹲在墙根底下的傻柱，猛地蹿了起来！
他刚才就一直憋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李青云在车间里那句“帮你数抚恤金”，一会儿是易中海那些煽风点火的话，一会儿又是秦淮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各种念头在他那简单直接的脑子里打架，打得他心烦意乱，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青云那几句诛心之言，把他，把易中海，甚至把院里好些人的脸皮都刮了下来，血赤糊拉的！
他何雨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什么时候见过壹大爷被人挤兑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他妈比直接揍他一顿还难受！
再加上，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秦淮茹，因为李青云那句“列清单”，吓得脸都白了，身子微微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一股邪火混合着被戳破心思的羞臊，还有在女人面前丢脸的愤怒，腾地一下就冲上了傻柱的天灵盖！什么狗屁的邪性！什么手腕发麻！全都顾不上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棕熊，几步就冲到了场子中央，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恶狠狠地瞪着李青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李青云！你个小逼崽子！给你脸了是吧？敢这么跟壹大爷说话？还敢提什么狗屁清单？你他妈就是个冷血畜生！院里谁家有事你帮过一把？秦姐家都难成那样了，你有点良心吗？”
他越骂越难听，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蒲扇般的大手指头几乎戳到李青云的鼻子上。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下意识地往后缩。
刘海中张着嘴，想拦又不敢上前。
阎埠贵更是缩起了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人堆里。
易中海站在阴影下，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只要傻柱动了手，李青云今天也得栽！
秦淮茹用手捂着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期待。
她恨不得傻柱立刻就把李青云打趴下，给她出了这口恶气！
面对傻柱的唾沫横飞和几乎戳到脸上的手指，李青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欣赏一出拙劣的表演，嘴角那丝嘲讽的弧度都没变。
这无视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傻柱彻底暴怒，最后一丝理智也烧没了，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拳头，而是带着十足蛮力的一把，狠狠推在李青云的左边肩膀上！
这一下，势大力沉！带着傻柱满腔的怒火和常年颠大勺的力气！要是搁以前那个瘦弱的李青云，估计能直接被推得飞出去，摔个七荤八素！
“啊！”有胆小的妇人已经惊叫出声，捂住了眼睛。
阎埠贵心里哀叹一声：“完了！要出大事！”
易中海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往上扯。
然而——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青云被推得……踉跄了一下。
是的，只是踉跄。
他顺着傻柱推搡的力道，脚下步伐看似杂乱地向后错了两步，身体微微后仰，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
那动作，不像是因为巨力打击而失控，反倒像是……像是早有准备，顺势而为？
他站定之后，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愤怒还手，甚至没有破口大骂。
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仿佛只是衣服上沾了点灰尘。
然后，在死寂的全场注视下，在傻柱还保持着推人姿势的错愕目光中，李青云低下头，伸出右手，不紧不慢地，极其认真地，掸了掸刚才被傻柱推过的左边肩膀。
一下，两下。
动作舒缓，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从容。
仿佛推在他身上的不是傻柱含怒的一击，而真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掸完了灰尘，他缓缓抬起头。
那一瞬间，离得近的几个人，比如傻柱，比如死死盯着他的易中海，都清晰地看到，李青云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刚才那带着嘲讽的平静，而是瞬间变得冰冷！
那是一种彻骨的寒意，像是数九寒天里深不见底的冰窟，又像是磨砺了千年的刀锋，锐利得能刮伤人！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先是在近处傻柱那张犹自带着怒气和茫然的脸上扫过，冻得傻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随即，那冰冷的目光越过傻柱，精准地钉在了屋檐阴影下的易中海脸上！
易中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