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摔伤后的第三天，一大早就在儿子的搀扶下，拄着临时做的拐杖来到了合作社。工友们看到他，都围了上来。
老李，你怎么就下地了？万医生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
老李头笑呵呵地摆摆手：你们是不知道，万医生这药膏神了！昨晚换药的时候，我就觉得伤处发热发痒，今天早上肿就消了大半！
正说着，万大春从配药室走出来。看到老李头，他眉头一皱：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
万医生，您来看看，老李头兴奋地说，我这腿好多了！
万大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当药膏露出来时，围观的工人都发出惊叹声。
原本肿胀发紫的小腿，现在已经消肿大半，颜色也接近正常。万大春轻轻按压伤处，老李头只是微微皱眉，不像之前那样疼得冒汗。
恢复得确实不错。万大春点点头，不过还不能大意，骨头愈合需要时间。
他重新给老李头换了药，这次用的是一种淡黄色的新药膏。
这是促进骨骼愈合的，万大春解释，之前用的是消肿止痛的，现在要帮助长骨头了。
老李头好奇地问：万医生，您这药膏为啥这么灵？我在县医院也用过跌打药膏，效果差远了。
万大春一边包扎一边说：我这药膏里加了几味特殊的药材。比如这接骨木，必须是三十年以上的老树；这土鳖虫，要野外抓的才有效；还有这血竭，必须是正品...
他如数家珍地讲解着每味药材的特性，工人们都听得入神。
最重要的是，万大春强调，药材要道地，制作要精细。差一点，效果就天差地别。
换完药，老李头感觉伤处一阵清凉，疼痛又减轻了几分。
万医生，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消息很快传开，来找万大春看跌打损伤的人越来越多。有扭伤脚的，有摔伤胳膊的，甚至还有被机器压伤手指的。
万大春来者不拒，根据不同的伤情配不同的药膏。渐渐地，他的黑药膏在周边村镇都有了名气。
这天，邻村的一个建筑队老板慕名而来。
万医生，我们工地上经常有人受伤，老板说，想跟您长期订购这种黑药膏，您看行吗？
万大春想了想：可以，但要提前预定。这药膏制作复杂，不能批量生产。
多少钱一贴？
成本价，五块钱。万大春说。
老板很惊讶：这么便宜？市面上类似的药膏都要二三十呢！
药是治病的，不是赚钱的。万大春笑笑，够本就行。
这件事让万大春看到了一个新方向。晚上，他跟柳絮商量：我想把黑药膏作为合作社的新产品，你看怎么样？
柳絮很支持：这个主意好！现在干活的人多，跌打损伤是常事，肯定有市场。
说干就干。万大春开始着手黑药膏的标准化生产。他制定了严格的配方标准，每味药材的用量都要精确到克。
制作过程更是讲究。有的药材要酒制，有的要醋炙，还有的要蜜酿。火候、时间，都要恰到好处。
狗蛋跟着万大春学制药，常常感叹：师父，做这药膏比做饭还精细！
那当然，万大春认真地说，药入人身，关乎性命，不能不精细。
第一批标准化生产的黑药膏上市后，很快被抢购一空。用过的人都说效果好，一传十，十传百。
最神奇的是镇上的老中医刘大夫也来买药。他在镇上开了几十年诊所，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伤科医生。
万医生，你这药膏配方能透露一下吗？刘大夫诚恳地问，我行医这么多年，没见过效果这么好的伤药。
要是别人，万大春可能会犹豫。但刘大夫德高望重，经常免费给穷人看病，他很是敬佩。
刘大夫既然开口，我自然不能藏私。万大春爽快地说，不过这药方来自《神农经》，我要先请示师父。
他说的师父，是指已经过世的爷爷。万大春来到爷爷坟前，焚香祷告。
爷爷，《神农经》是您传给我的，现在刘大夫想学伤科药方，您说该不该教？
微风吹过，坟前的柏树轻轻摇曳。万大春仿佛听到爷爷在说：医者仁心，济世为怀。
得到后，万大春把药方抄录一份，亲自送到刘大夫诊所。
刘大夫接过药方，激动得手都在抖：万医生，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刘大夫言重了。万大春说，医术本该传承，能帮助更多病人是好事。
从此，万大春和刘大夫成了忘年交。两人经常切磋医术，共同进步。
在刘大夫的建议下，万大春改进了药膏配方，效果更好。他们还合作研制了针对不同伤情的系列药膏：消肿止痛的、活血化瘀的、促进愈合的...
这些药膏通过刘大夫的诊所销往全县，帮助了无数患者。
最让万大春高兴的是，这些药膏价格都很亲民。一贴黑药膏只要五块钱，最贵的也不超过十块。
有人劝他涨价：你这药效果这么好，卖二十都有人抢着要！
万大春总是摇头：药是治病的，不是发财的。
这天，县卫生局来人考察，对黑药膏很感兴趣。
万医生，你这药膏可以申请药品批号。带队的李科长说，有了批号，就能进入正规药店销售。
万大春很动心，但了解到申请批号需要很多钱，又犹豫了。
至少要二十万，李科长说，还要做临床试验，周期很长。
二十万对合作社来说不是小数目。万大春召开理事会讨论。
我觉得值！狗蛋第一个赞成，进了药店，能帮助更多人！
可是二十万啊！老村长很心疼，咱们得卖多少药膏才能赚回来？
大家争论不休。最后万大春拍板：申请！钱不够我想办法。只要能造福更多患者，值得！
他先是动员村民集资，又去找刘大夫商量。刘大夫二话不说，拿出五万元：这是我一辈子的积蓄，你拿去用！
万大春感动不已：刘大夫，这...
别说了，刘大夫摆摆手，我年轻时就有这个梦想，现在你帮我实现，我高兴！
在大家的支持下，申请工作启动了。万大春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准备材料，又要配合检测。
最麻烦的是临床试验。要在三家医院做，观察五百个病例，历时半年。
万大春没有抱怨，而把这当作提高的机会。他虚心听取专家意见，不断改进配方。
半年后，临床试验结果出来了。有效率百分之九十五，遥遥领先同类产品。
太棒了！负责试验的王教授激动地说，我从事医药研究几十年，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中药制剂！
批号很快下来了。桃源牌黑药膏成为全县第一个获得国药准字的中药制剂。
消息传来，全村欢腾。老村长热泪盈眶：咱们村的药，也能进大药店了！
万大春却异常平静。批号下来的第二天，他照常早起巡诊，给患者换药。
有人不解：万医生，您现在可是名人了，这些小事让徒弟做就行。
万大春笑笑：再大的名气，也不能忘了本分。
更让他高兴的是，批号下来后，药膏价格依然没涨。还是五块钱一贴，困难患者甚至免费。
万医生，您这样怎么赚钱啊？药店的采购员很不解。
够本就行。万大春说，看到患者康复，比赚钱更开心。
如今，桃源牌黑药膏已经卖到全省。每天，合作社都要发出去几百箱药膏。
但万大春始终亲自监督生产，确保每一贴药膏都质量过硬。
这天傍晚，他照例去后山药圃。夕阳下，制作药膏的药材长势喜人。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一株接骨木。这株老树是他爷爷亲手种下的，现在已经成为制作黑药膏的重要原料。
爷爷，您的心血没有白费。他轻声说。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
万大春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他会坚定地走下去，用医术帮助更多人，用良心做好每贴药。
这才是他，一个乡村医生的初心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