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王府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
林晚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脉搏时断时续。
王府内的医师们,已经彻底放弃。
他们能做的,只有用最名贵的药材,吊着林晚的最后一口气。
但他们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胎儿的汲取,是内源性的消耗。
药石,根本无法阻止。
黑鸦和亲卫们守在床边,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绝望。
他们知道,秦王远在京城。
而王妃,正在走向死亡。
“信号发出去了吗?”
黑鸦低声问着身边的亲卫。
“回黑鸦大人,已经发出。”
亲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守陵人”组织,是否真的会回应。
他们更不知道,就算他们来了,又能否救得了王妃。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气氛压抑到极点时。
一道苍老而沉重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府的上空。
没有破风声。
没有脚步声。
仿佛那个人,就是凭空出现在那里。
黑鸦猛地抬头。
她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站在林晚的床边。
正是三天前,在破庙中与林晚见过面的守陵人长老。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从云州城西的破庙,到王府。
他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这足以证明,守陵人组织的耳目,一直遍布在云州城内。
“王妃的情况如何?”
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鸦立刻让开位置。
“长老,王妃她……腹部剧痛,脉象时强时弱,医师说,胎儿似乎在汲取王妃的生命力。”
守陵人长老没有多言。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了林晚的手腕上。
他闭上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凝重。
许久。
他缓缓收回手,睁开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
“果然。”
他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是蛊。”
“而且,是南疆失传百年的……同命蛊。”
同命蛊。
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黑鸦心头一颤。
“长老,什么是同命蛊?”
守陵人长老看向沉睡中的林晚。
“同命蛊,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蛊术。”
“它并非直接伤人性命,而是将两个生命,用一种诡异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子蛊,种在王妃体内。”
“母蛊,在施蛊者身上。”
“只有当施蛊者,以自身的生命力或精神力为代价,彻底启动母蛊时。”
“子蛊才会发作。”
“它会汲取宿主所有的生机,用以滋养腹中的胎儿。”
“胎儿活,则宿主亡。”
老人的话,让黑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以命换命。”
“这是赵哲那个疯子,最后的疯狂。”
“他要用王妃的命,换取他孩子的命!”
王府内的亲卫们,愤怒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长老,可有解法?”
黑鸦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哀求。
守陵人长老摇了摇头。
“此蛊,无药可解。”
“它并非毒素,而是生命力的转移。”
“若强行用药,只会刺激子蛊,加速汲取。”
“而王妃的体质特殊,若动用内力驱蛊,胎儿必将不保。”
他停顿了一下。
“唯一的办法,是找到下蛊之人,解除母蛊。”
“但赵哲已在京城,身陷囹圄,不可能轻易解除。”
“或者……”
老人的目光,转向了窗外那轮清冷的月亮。
“找到传说中的‘圣心草’。”
“圣心草。”
这个陌生的名词,让黑鸦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圣心草,乃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一种奇珍。”
“它能中和世间所有的阴邪之气,是同命蛊唯一的克星。”
“但它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极少有人见过。”
“我们守陵人,虽然世代追寻,但也只在古籍中,见过它的图样。”
老人的话,让希望再次变得渺茫。
林晚躺在床上,虽然意识模糊,但她听到了“圣心草”三个字。
她知道,这是她和孩子,唯一的生机。
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她必须醒来。
她必须自救。
守陵人长老看着林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女人,即便在绝境之中,依然保持着强烈的求生意志。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古老的玉佩。
“黑鸦。”
“这是守陵人最高等级的信物。”
“老夫会立刻派人,前往南疆,寻找解除母蛊的办法。”
“同时,也会动用守陵人所有的力量,去寻找圣心草的踪迹。”
“但王妃的时间,不多了。”
“最多,还有一个月。”
“若一个月内,找不到解药。”
老人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沉重。
“王妃,将回天乏术。”
黑鸦接过玉佩,指尖冰冷。
一个月。
这是死亡,给他们下的最后通牒。
她看着床上的林晚,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长老,请告知圣心草的所有信息。”
“我等,愿为王妃,赴汤蹈火。”
守陵人长老点了点头。
他知道,秦王府的力量,加上守陵人的情报网。
这是他们对抗“同命蛊”的唯一机会。
“圣心草的生长之地,极有可能在北境。”
“北境开,天门倾……”
他轻声重复着先贤手札上的预言。
“或许,这蛊毒的发作,并非偶然。”
“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预兆。”
“你们的行动,必须尽快。”
“因为,三个月后的血月,才是真正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