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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书房门在南宫陌身后无声合拢,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是弥漫着尘埃、破碎和绝望气息的死寂;门外,是即将席卷而来的、裹挟着铁血与阴谋的凛冽寒风。

书房内,只剩下李晚晴一个人。

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手腕处那钻心刺骨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她方才那场风暴的真实与残酷。更深的痛楚,却源自内心——那场歇斯底里的崩溃,如同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掏空,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冰冷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泣血的控诉,如同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此刻,连呜咽都变得微弱而破碎,只剩下身体因剧痛和巨大情绪冲击带来的本能颤抖。泪水早已干涸,在苍白冰凉的脸上留下纵横交错的痕迹,唇角的血丝凝结成暗红的痂。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片狼藉的地面——碎裂的书案,散落的卷宗,泼洒的墨汁,还有……那枚被南宫陌捏得变了形的素雅香囊。

香囊敞开着口,深褐色的药粉洒落出一些,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她破碎的心事。

他走了。

带着滔天的杀意和冰冷的命令,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她最脆弱、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在她刚刚撕开所有伪装,将血淋淋的恐惧和委屈摊在他面前之后……他走了。

是因为她的崩溃让他厌烦?还是因为……她最后那句“防的是您也要我的命”彻底激怒了他?他是不是觉得她无可救药,连处置她的兴趣都没有了?或者……门外那紧急的叩击声,预示着比处置她更重要、更血腥的事情?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李晚晴的心脏,比手腕的剧痛更让她窒息。她会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像她生母一样?像那些被拖出去的丫鬟一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冷却?

不!不能!

求生的本能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冰海中挣扎着燃起。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

手腕!必须先处理手腕!

那钻心的剧痛提醒着她。她尝试着动了动右手的手指,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骨头……可能真的伤到了。如果不及时处理,这只手……可能就废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一片冰凉。她必须自救!

李晚晴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支撑起身体。每一次挪动,都牵扯到受伤的手腕,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和后背。她几乎是爬着,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向那枚掉落的香囊。

近了……更近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香囊边缘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李晚晴的动作瞬间僵住!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他回来了?!还是……来处置她的人?!

她惊恐地、僵硬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进来的并非南宫陌那令人窒息的玄色身影,而是一个穿着王府侍女服饰、面容清秀却带着明显惊惶和担忧的年轻女子。是紫苏!

“王妃!”紫苏一眼看到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手腕肿得吓人的李晚晴,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惊呼一声,踉跄着扑了过来,“王妃!您怎么了?!您的手……天啊!”

紫苏颤抖着手,想要触碰李晚晴那骇人的手腕,却又怕弄疼她,急得手足无措,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王爷……王爷他怎么能……奴婢在外面……在外面听到……听到您……”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显然听到了书房内传出的部分动静,被吓坏了。

看到是紫苏,李晚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一松,强撑的那口气瞬间泄去,整个人再次软倒在地,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委屈后知后觉地汹涌而来,让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紫……紫苏……疼……”

“王妃!奴婢在!奴婢在!”紫苏慌忙跪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手腕,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奴婢扶您起来!我们回晴岚苑!我们回去!” 她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此刻王妃只能依靠她了。

在紫苏的搀扶下,李晚晴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如同踩在刀尖上。她左手死死地抓住紫苏的手臂,受伤的右手无力地垂着,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带来锥心刺骨的痛楚。

离开书房前,李晚晴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地上那枚敞开的香囊。那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至少是关于这包药粉的意图)的东西了。她不能让南宫陌的人拿走,然后歪曲事实。

“香囊……”她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紫苏立刻会意,连忙小心地捡起那枚被捏得有些变形的香囊,塞进自己怀里。入手的感觉让她微微一怔——香囊似乎轻了很多?但她此刻顾不得细想,扶着李晚晴,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这座如同噩梦般的书房。

夜更深了。冥王府内一片死寂,只有巡逻护卫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在远处回响,更添几分肃杀。紫苏扶着李晚晴,尽量避开可能有人的路径,如同两只受惊的夜鸟,在巨大的阴影中穿行。每一次脚步声靠近,都让她们的心脏狂跳不止。

终于,回到了相对安全的晴岚苑。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冰冷的世界,紫苏才敢放声大哭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将李晚晴扶到软榻上躺下,点亮了所有的灯烛。

在明亮的烛光下,李晚晴手腕的伤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五道深紫色的指痕如同烙印般清晰可怖!整个腕关节肿胀得如同发面馒头,皮肤被撑得发亮,呈现一种不祥的青紫色,甚至能看到皮下细小的出血点!她的手指因为疼痛和可能的神经压迫,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蜷曲和苍白。

“王妃!您忍着点!奴婢……奴婢这就去找府医!”紫苏看着这骇人的伤势,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往外跑。

“不!不要去!”李晚晴用尽力气喊住她,声音沙哑而虚弱,“不能惊动府医!”

“为什么?!”紫苏急得跺脚,“您的手伤得这么重!不找府医怎么行?!”

“不能去……”李晚晴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王爷……王爷刚震怒离开……府医……府医若来了,消息立刻就会传到王爷那里……甚至……传到宫里……” 她不能确定南宫陌此刻的态度,更不能确定这王府里有多少皇帝的眼线。她手腕的伤,是她与南宫陌冲突最直接的证据!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可是您的手……”紫苏看着那肿得不成样子的手腕,眼泪又涌了出来。

“听我的……”李晚晴忍着剧痛,艰难地指挥,“去……去我妆匣最底层的暗格里……有一个……一个白瓷小瓶……里面是……是我自己配的……活血化瘀……续筋接骨的……药膏……还有……旁边……有干净的细棉布带……”

紫苏立刻扑到妆台前,手忙脚乱地翻找。很快,她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白瓷小瓶和一卷干净的棉布带。

“王妃,找到了!”紫苏捧着东西跑回来。

“先……先打盆冷水来……要最冷的井水……把……把棉布带浸透……”李晚晴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

紫苏不敢怠慢,立刻照办。冰冷的井水打来,将棉布袋浸得透心凉。她小心翼翼地、用浸透了冰冷井水的棉布带,一圈圈包裹在李晚晴那肿得吓人的手腕上。

“嘶——”刺骨的冰寒瞬间包裹住灼热的剧痛,让李晚晴倒抽一口冷气,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麻木和舒缓。

“王妃,您忍着点……”紫苏心疼得直掉眼泪。

敷了大约一刻钟,待那冰寒的感觉稍微适应,肿胀似乎也略略消退了一丝(更多是低温麻痹了痛觉神经),李晚晴才让紫苏将冰敷的布带取下。然后,她咬着牙,用左手颤抖着打开那个白瓷小瓶。

一股极其浓郁、带着辛辣刺鼻气味的药膏气息弥漫开来。药膏呈现出深褐色,质地粘稠。这正是李晚晴根据古方,精心调配的续骨膏,药性极烈,但效果显着。

“涂……涂上去……厚厚一层……避开……破皮的地方……”李晚晴指挥着,声音虚弱。

紫苏用干净的竹片,小心翼翼地剜出浓稠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那骇人的青紫肿胀处。药膏一接触到皮肤,一股灼热辛辣的感觉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冰冷麻木,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同时刺扎!剧烈的刺激让李晚晴猛地绷紧了身体,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浆涌出,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痛呼出声!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

“王妃!”紫苏吓得手一抖。

“没……没事……继续……”李晚晴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指甲深深掐进紫苏的手臂。她知道,这是药力在发挥作用,再痛也必须忍住!

紫苏含着泪,继续将药膏厚厚涂抹均匀。直到整个肿胀的手腕都被深褐色的药膏覆盖,散发出浓烈的药味。最后,再用干燥的细棉布带,一圈圈仔细地、松紧适度地包扎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李晚晴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瘫软在软榻上,脸色白得像纸,只有急促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手腕处依旧传来阵阵灼热的剧痛,但比之前那钻心刺骨的感觉似乎……好了一点点?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药力真的开始渗透。

“王妃,您感觉怎么样?”紫苏跪在榻边,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和脸上的泪痕污渍,心疼得无以复加。

李晚晴疲惫地闭着眼,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虚弱地开口:“香囊……给我……”

紫苏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枚被捏得变了形的香囊,递到她完好的左手中。

李晚晴用左手手指,艰难地摸索着香囊。入手的感觉明显不对!太轻了!她心中猛地一沉!她强撑着精神,用左手手指探入香囊内部摸索——空的!夹层里她精心藏匿的、研磨得极细的防身药粉,竟被取走了!一点不剩!

只留下这个空荡荡的香囊外壳!

是谁?!

是南宫陌!一定是他!在他离开书房前,他捏着香囊……他发现了夹层!他取走了里面所有的药粉!

他取走药粉……是什么意思?

是作为她“心怀叵测”的证据?还是……防止她再用这些东西“防身”?或者……是一种警告?

这个发现,让李晚晴本就冰冷绝望的心,再次沉入了更深的寒潭。他果然……不信她。连她最后一点自保的东西,都被他无情地剥夺了。

巨大的疲惫和心灰意冷席卷而来。她握着那枚空瘪的香囊,如同握着自己破碎的命运,泪水无声地再次滑落。

“王妃……”紫苏看着她绝望的神情,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紫苏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站起,警惕地看向门口。

“谁?”

“是我。”一个低沉而略显疲惫的男声响起,是王府的管家周伯。他并未推门,只是在门外恭敬地说道:“王妃安歇了?王爷……王爷临行前有吩咐,让老奴给王妃送些东西过来。”

王爷?临行前?送东西?

李晚晴和紫苏都愣住了。

“周管家请进。”李晚晴强打起精神,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周伯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托盘。他目不斜视,并未多看李晚晴狼狈的样子和她那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只是恭敬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

托盘里放着几样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触手生温的白玉盒。盒盖微开一条缝,一股极其清冽、带着冰雪气息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李晚晴手腕上那浓烈的续骨膏气味。

一叠裁剪整齐、质地极其柔软细腻的素白细棉布。

还有……一个小小的、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纸包。

“王爷吩咐,”周伯垂首道,“这玉盒中是‘雪玉生肌膏’,乃疗伤圣品,对内腑震伤、筋骨挫伤有奇效,每日早晚净手后涂抹于伤处。这素棉布是给王妃更换包扎所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油纸包,声音更低了些,“这包……是上好的血燕燕窝,王爷说……给王妃压惊。”

雪玉生肌膏?!血燕燕窝?!

李晚晴和紫苏都惊呆了!尤其是李晚晴!她通晓医理,自然知道“雪玉生肌膏”是何等珍贵!传说此膏以天山雪莲之蕊、深海寒玉之髓为主药,辅以数十种珍稀灵药炼制而成,不仅对外伤有神效,更能滋养内腑,修复暗伤!此物向来是宫廷御用,有价无市!南宫陌……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她?还……还给她送燕窝压惊?

这……这怎么可能?!

他刚刚还暴怒得差点捏碎她的骨头!他刚刚还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刚刚还取走了她香囊里所有的药粉!

周伯似乎看出了她们的震惊,补充道:“王爷走得急,只匆匆吩咐了这几句。王爷还说……”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回忆南宫陌当时的语气,“……让王妃安心养伤,府中之事,不必忧心。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李晚晴死寂的心底,漾开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

周伯说完,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晴岚苑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那白玉盒散发出的清冽药香,与李晚晴手腕上续骨膏的浓烈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氛围。

紫苏看着托盘上那几样东西,又看看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李晚晴,小心翼翼地问:“王妃……这……这药膏……”

李晚晴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莹白的玉盒上。南宫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是愧疚?是补偿?还是……一种更隐晦的……态度?

她想起他最后离开时那复杂的眼神,想起他捏着香囊的动作……他取走了药粉,却又送来了更珍贵的伤药……

或许……或许他并非全然不信?或许……她的崩溃控诉,终究还是在他那冰封的心防上,凿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缝?

这个念头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却顽强地在李晚晴冰冷绝望的心底亮起了一丝微光。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凉莹润的玉盒。入手温润,那清冽的药香似乎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拆开……换药吧。”李晚晴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平静。

“用……用王爷送的这个?”紫苏有些迟疑。

“嗯。”李晚晴轻轻应了一声。无论南宫陌出于何种目的,这“雪玉生肌膏”对她此刻的伤势,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她没有理由拒绝。

紫苏立刻小心翼翼地解开李晚晴手腕上那染着深褐色药膏的棉布带。当那依旧青紫肿胀、指痕狰狞的手腕再次暴露在烛光下时,紫苏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屏住呼吸,用温热的湿毛巾将残留的续骨膏仔细擦拭干净。然后,她拿起那白玉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更加浓郁清冽、如同高山雪莲绽放般的药香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玉盒内,是满满一盒如同凝脂般、散发着淡淡寒气的雪白色药膏。

紫苏用干净的玉勺剜出适量药膏,极其轻柔地涂抹在李晚晴手腕的伤处。药膏触肤冰凉,瞬间缓解了灼热的痛感,带来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舒爽感!那青紫肿胀的肌肤,仿佛在这股清凉的浸润下,都舒展了一丝。

李晚晴闭着眼,感受着那珍贵的药力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受损的筋骨之中,带来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暖意。手腕的剧痛,在这神效的药膏作用下,终于得到了真正的缓解。

紫苏用那质地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素白细棉布,重新将手腕仔细包扎好。这一次,包扎得更加舒适妥帖。

“王妃,感觉好些了吗?”紫苏轻声问。

“嗯……”李晚晴低低应了一声,疲惫地靠在软枕上。手腕的疼痛大大缓解,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透支让她困倦至极。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空瘪的、被捏得变了形的香囊上,又看了看桌上那个小小的油纸包(血燕燕窝),最后停留在自己手腕那洁白柔软的包扎布上。

南宫陌……

取走了她的“防备”,送来了他的“赐予”。

留下了一句……“等他回来”。

这复杂而矛盾的行为,如同一个难解的谜题,萦绕在李晚晴心头。恐惧依旧存在,绝望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但在那极致的冰寒与黑暗之后,似乎……真的透进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法忽视的……微光?

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活下来了。而且,手腕的伤,有了痊愈的希望。

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在雪玉生肌膏那清冽药香的安抚下,在手腕疼痛大大缓解的舒适中,李晚晴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浓重的困意席卷了她,眼皮沉重得再也支撑不住。她握着那枚空瘪的香囊,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了不安却终于得以喘息的黑暗之中。

紫苏守在榻边,看着王妃终于安稳睡去,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抹绝望的郁结似乎散开了一些。她轻轻吹熄了多余的烛火,只留了一盏在远处,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芒。

***

与此同时,京城外三十里,黑风林。

夜色如墨,寒风如刀。茂密的树林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同鬼哭。

十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密林之中。他们身着特制的黑色夜行衣,几乎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行动间迅捷如电,落地无声,正是南宫陌麾下最神秘、最精锐的杀戮力量——“影杀”!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挺拔,正是南宫陌!他依旧戴着那副冰冷的银色面具,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身躯。他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毫无反光的窄刃长刀,刀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比这冬夜的寒风更冷,比这漆黑的密林更幽深,只有那双暴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猎豹般冰冷锐利的光芒。

影七如同影子般紧贴在他身侧,低声道:“王爷,痕迹就在前面消失了。雷烈带人封锁了西面和北面所有出口,他们应该还在林子里。”

南宫陌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

身后的影杀成员如同得到指令的猎鹰,瞬间四散开来,以南宫陌为中心,呈扇形无声地向前推进,每个人的感知都提升到了极致,捕捉着林中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或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极其特殊的、带着草原腥膻气的汗味!是北狄人!

南宫陌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扫过地面。在枯枝败叶和松软的泥土上,他捕捉到了几处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脚印拖拽痕迹,还有……几滴早已凝固的、深褐色的血迹!血迹的走向,指向密林深处一片更加茂密、怪石嶙峋的区域。

柳文轩!

南宫陌面具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那血迹……是柳文轩的?还是北狄人的?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阴影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夜枭鸣叫般的短促哨音!

是影杀的联络暗号!有发现!

南宫陌眼神一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朝着声音来源处掠去!影七紧随其后!

绕过巨大的岩石,眼前的景象让南宫陌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两名影杀成员正警惕地守在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山洞口。洞口附近的泥土有明显拖拽和打斗的痕迹,几片破碎的、沾着暗红血迹的月白色锦缎布料散落在枯叶上——正是柳文轩赴宴时所穿的衣物!

“王爷!”一名影杀成员低声道,“洞内有血腥味,很浓!我们不敢贸然进入,怕有埋伏或机关。”

南宫陌的目光扫过那破碎的衣料和洞口拖拽的痕迹,眼神冰冷如刀。他接过影七递来的一个特制火折子,轻轻一晃,一簇幽蓝的、几乎没有热量的冷焰亮起。他率先一步,毫不犹豫地弯腰钻入了那漆黑的洞口!

洞内狭窄而潮湿,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奇异的甜香扑面而来!借着幽蓝冷焰的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洞壁上溅射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一路向内延伸!

南宫陌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黑刃,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影七和另外两名影杀成员紧随其后,呈警戒队形。

山洞并不深,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室。

冷焰的光芒照亮了石室内的景象——

一具身着北狄夜枭特有黑色紧身皮甲、脖颈被利刃割开、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已经半凝固。

而在石室最里面的角落,一个人影蜷缩着,背对着洞口,一动不动。他身上穿着残破的中衣,月白色的外袍早已不见,露出的后背上,赫然印着一道狰狞的、皮开肉绽的鞭痕!那身形……正是柳文轩!

“柳文轩?”影七低喝一声,警惕地靠近。

没有回应。

南宫陌快步上前,蹲下身,伸出带着黑手套的手指,探向柳文轩的颈侧。指尖传来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脉搏跳动。

还活着!

南宫陌眼神微动。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柳文轩的情况。人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气息微弱,后背鞭伤深可见骨,失血严重。除了鞭伤,似乎并未受到其他致命伤。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死去的北狄夜枭又是谁杀的?

南宫陌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石室。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柳文轩蜷缩的身体下方——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他小心地将柳文轩的身体微微挪开一点。只见在柳文轩身下的泥地上,似乎被人用带血的手指,极其艰难地画下了一个极其潦草、却异常醒目的图案:

那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

不!不对!

南宫陌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不是鸟!那图案虽然潦草扭曲,但分明是——

**一支被折断的、染血的黑色羽毛!**

黑羽箭!

北狄夜枭最高等级刺杀令的标记!象征着目标已被锁定,不死不休!

这图案……是柳文轩在昏迷前留下的?他想传递什么信息?这折断的黑羽箭……指的是他自己?还是……另有所指?

一股比这冬夜寒风更凛冽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南宫陌的全身!柳文轩的失踪,北狄夜枭的出现,这诡异的山洞,这潦草的血图……这一切背后,隐藏的绝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绑架或刺杀!

这折断的黑羽箭……指向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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