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朱砂锁脉
寒潭浅滩的水浸到脚踝时，闻人瑨的虎口已经开始发烫。
他盯着缠在雷鸣左臂上的朱砂线——原本泛着淡红光的丝线，此刻像浸了墨的棉线，黑气顺着线体往上爬，每一寸都泛着令人心悸的油光。雷鸣靠在石笋上，左掌的“罪”字烙印烧得发红，战术服的袖口被黑气撑得鼓起来，像里面有活物在拱。
“不对劲…线在发烫。”雷鸣的声音里带着颤，他想抽回胳膊，却被闻人瑨攥得更紧。
闻人瑨的指尖泛着青白，死死绞着朱砂线的另一端：“是黑气倒灌！我刚才扎朱砂线的时候没封死脉门，这线成了引邪的通道！”他的虎口已经泛出黑紫色，像被人用烧红的针戳了一下，疼得直抽冷气，却咬着牙不肯松——“松了雷鸣会彻底失控！”
温明玉蹲在浅滩边的石块上，膝头摊着声波仪的残骸。屏幕裂成蛛网，电极片浸在水里，还冒着细小的气泡。她左耳塞着棉签，右手指尖沾着解毒剂的绿液，正盯着潭底的沉棺：“沉棺的裂缝扩大了，里面的青铜铃阵在震——你们的烙印和铃阵共振了，朱砂线根本压不住。”
话音刚落，潭底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铃”。
像古寺里敲醒晨钟的脆响，却带着股子渗人的冷。雷鸣的身体猛地绷紧，左掌的烙印爆出浓黑的光，黑气顺着朱砂线“唰”地涌向闻人瑨——
“啊！”闻人瑨闷哼一声，虎口的灼伤瞬间蔓延到手腕，皮肤下的血管都泛着黑。他本能地想松手，可雷鸣的嘶吼撞进耳朵：“别松！我控制不住，你会被我带进去！”
雷鸣的战术靴碾着浅滩的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潭边倾。他看着闻人瑨手腕的黑气，眼眶发红：“快松手！我不想让你也中藤毒！”他想挥拳砸自己的胳膊，却被闻人瑨抓住手腕——
“想都别想！”闻人瑨的另一只手扯过地上的朱砂线碎屑，往雷鸣的脉门上缠，“我加一层封印，能撑五分钟！”碎屑碰到黑气的瞬间，“滋啦”一声冒起白烟，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叫‘以毒攻毒’…古玩店修复带煞青铜器时，师傅就这么干过，比这凶险十倍！”
另一边，浅滩的水突然泛起涟漪。
血藤从水底钻出来时，像极了第71章里缠雷鸣脚踝的那些，可这次更粗、更狠——藤尖卷着墨绿的毒液，直接缠上闻人瑨的右腿，往潭底拖的速度比之前快三倍。
“藤来了！”闻人瑨的左腿蹬住一块石笋，右腿被藤扯得生疼，“想拉我喂藤？没那么容易！”他用朱砂线缠住自己的脚踝，往石笋上绕了两圈，可藤的力量太大，石笋周围的泥都被扯松了。
无人机趁机俯冲下来。
三架九头蛇纹的无人机里，还剩两架——它们显然学乖了，不再直接冲纹轮，而是盯着闻人瑨的右腿。钩爪泛着冷光，直直对准他缠着藤的小腿：“抢不到纹轮，拉个人质也不错！”
温明玉骂了一句，抓起声波仪的残骸往空中掷——金属残骸砸中最左边那架无人机的镜头，“哗啦”一声碎成几瓣。无人机失控地转了个圈，一头扎进潭水，溅起老高的水花。
“还有两架！”她揉着被震疼的手腕，掏出骨笛——笛身刻着细小的云纹，是卷二在三星堆遗迹里找到的。她把骨笛塞进嘴里，深吸一口气：“13hz频率，能逼退藤！但我只能吹十秒，耳衄太严重！”
尖锐的笛声划破毒瘴。
缠在闻人瑨腿上的血藤突然痉挛起来，藤尖的毒液滴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小坑。闻人瑨趁机抽出右腿，反手抓住雷鸣的战术服：“往高处走！离潭水越远越好！”
两人往浅滩的最高处跑，身后传来无人机的嗡鸣。温明玉殿后，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对准第二架无人机的螺旋桨砸过去——石头擦过桨叶，无人机晃了晃，却没坠下去。
“算它命大！”温明玉抹了把额角的汗，跟着两人退到石笋后面。闻人瑨抱着雷鸣的胳膊，查看他的烙印：“黑气没扩散，但铃阵的声音在你脑子里越来越响——再这样下去，你会被铃阵控制。”
雷鸣靠在石笋上，闭着眼睛深呼吸。他能听见铃阵的声音——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神经，每一下都让他想撞墙：“沉棺底有铃阵的核心…得毁了它，不然我们都得栽在这。”
闻人瑨摸了摸怀里的神目纹轮，指尖沾着刚才滴在地上的血——血珠碰到纹轮，居然泛起微光。他把纹轮举起来，对着光看：“这东西是三星堆的导航器，能定位铃阵的位置。等下我们去沉棺区，我用纹轮引铃阵出来，你负责毁核心，我挡藤，温丫头吹骨笛。”
“不行。”雷鸣想站起来，却被闻人瑨按住，“你腿上有藤毒，纹轮我来拿。”
“你先管好你自己的烙印！”闻人瑨瞪他，“藤毒渗进我腿里，顶多麻半天；你这烙印要是炸了，我们仨都得陪葬！”他掀开裤腿，右腿上的皮肤泛着青紫色，藤毒的痕迹像条小蛇，往膝盖爬，“刚才用血逼退黑气，暂时压下去了，但没根治。”
温明玉检查着骨笛：“骨笛只能吹十秒，到了沉棺区，我得找个制高点，不然没法干扰铃阵。”她抬头看向远处的沉棺区，雾气里隐约能看见青铜棺的轮廓，“还有，铃阵的破解方法…卷二里提过，要用‘同频共振’——要么毁了核心，要么用更强大的频率压过它。”
雷鸣攥了攥拳头，左掌的烙印还在发烫：“那就毁核心。我去引开铃阵的注意力，你们趁机动手。”
“别争了。”闻人瑨把朱砂线重新缠在雷鸣胳膊上，这次加了点自己的血——血珠渗进线里，黑气果然退了点，“我们是队友，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他笑了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再说了，温丫头的封脉治疗费还没报销，我可不想便宜九幽会。”
温明玉翻了个白眼，把骨笛塞进背包：“谁要你的治疗费？等下破阵要是成功，我找九幽会要危机应对费——他们派无人机追我们，总得赔点精神损失费吧？”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松了点。雷鸣望着浅滩对面的沉棺区，那里的雾气更浓了，能听见铃阵的“叮铃”声，像在召唤他。他摸了摸怀里的军工铲，又看了眼闻人瑨怀里的纹轮，突然觉得没那么怕了。
毕竟，有些坎，是一起跨过去的。
比如潭底的铃阵，比如腿上的藤毒，比如…还没报销的封脉费。
三人站起身，往沉棺区走去。最后一架无人机还在头顶盘旋，可这次，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彼此是对方最坚实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