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碑揭身世
冰窟在鼓槌余响中震颤，天枢棺残骸底部的青铜碑裂痕密布，碑面“护羌校尉”四字的魏晋刻痕间渗出汩汩血珠。九幽首领焦黑的指尖距碑上玉珏断片仅半寸，螭龙胎记在溃烂皮肉下突跳如活虫：“七百年了！闻人瑨，你血饲鼓槌引碑现世，正好用你叔侄魂血祭我夺玉之仇！”
“叔侄？”雷鸣独臂横挡在我身前，军工铲残柄直指首领心口，“瑨子孤脉单传，哪来的叔……”话音未落，首领怀中残玉“咔”地离衣飞出，严丝合缝嵌入碑上断珏缺口！双玉拼合的刹那，血光如毒藤缠绕碑文，将角落一行小字灼亮——
光和三年·护羌校尉闻人璋刺夔于雷泽，夺玉镇弟
“闻人璋？”明玉突然攥住我腕骨，掌心淡粉蛇鳞痕被玉珏蓝光映得发青，“《魏书·异族列传》提过此人！东汉末率军镇羌乱，私吞雷泽巫玉后屠尽亲弟满门……”她指尖划过“镇弟”二字，声线发颤，“碑文‘弟’字用的是弑杀义的古籀体！”
血珠顺着碑文“闻人璋”三字蜿蜒滴落，竟与我怀中玉珏断口同频嗡鸣。九幽首领癫笑撕开左襟，锁骨处蛇首刺青赫然与碑文血痕重合：“那老鬼杀我祖上闻人玥夺嫡脉玉珏，今日你这长房长孙的血——”他染着冰尸蟞粘液的右掌猛拍碑面，“便替先祖还债吧！”
轰隆！
碑底炸开蛛网状红光，九道血锁破冰缠向我脚踝！玉珏应激迸发蓝芒格挡，光流与血锁撞击的爆鸣震得冰窟簌簌落霜。雷鸣军工铲狠砸锁链，铲刃撞上血光的瞬间，他肋下骨裂处“嘎吱”闷响，冷汗浸透绷带：“龟孙的血咒专噬闻人骨血！”
“何止骨血？”首领屈指弹向残玉。玉面蛇纹游出黑气，我怀中鼓槌夔纹突如烙铁滚烫，槌柄反旋砸向我面门——竟是血缘法器倒戈！千钧一发，明玉染血的手术刀“铛”地卡进槌柄雷纹裂隙，刀身被震得弯曲如弓：“瑨哥看碑阴！”
我强忍左眼白翳，分金尺旋扫碑座。尺锋刮去青苔，露出阴刻的星象图——北斗七星的天权与天玑位竟被双玉残裂纹路贯穿，星光血痕交汇处浮起一句谶语：
双珏噬主，嫡庶同烬
“他想引爆玉珏同归于尽！”我厉喝拽倒明玉。鼓槌擦着她发梢掠过，血光在冰面蚀出三尺深沟。首领双臂大张狂笑：“闻人瑨，你可知怀中玉珏本是吾祖闻人玥之物？七百年前闻人璋弑弟夺玉，今日我以庶脉血引动玉怨，便是天道轮……”
“轮你祖宗！”雷鸣独臂掷出伞兵绳，尼龙绳如毒蛇缠住首领脚踝。猛力回拽间，首领踉跄撞向石碑，怀中残玉“当啷”脱手！玉坠冰面的刹那，碑文血锁骤然调转方向，反噬其主！
“不——！”首领凄嚎抓向残玉，九道血锁已贯穿他四肢关节。皮肉焦烟混着冰尸蟞腥气弥散，他锁骨蛇纹在血光中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淡金色的“玥”字烙痕。明玉的声波仪红光扫过烙痕，屏显骤跳古篆解析：“‘玥’字含羌族王族图腾——他是闻人玥嫡系后裔！”
血锁绞缠愈紧，首领残躯如提线木偶悬空。他染血的瞳孔死盯我怀中玉珏，嘶声如夜枭泣血：“你玉珏嵌的‘瑨’字……本就是闻人璋从我祖玉珏上剜走的！”碑文应声裂开罅隙，半块青白玉珏自“闻人璋”名讳下浮出，玉面赫然刻着被利器凿去的“瑨”字残痕！
双玉隔空震颤，玉鸣声刺得人鼓膜生疼。我肋间旧疤突如火烧，怀中玉珏蓝光暴涨欲离体飞向碑文——
“不能合玉！”明玉扑抱我后撤，“碑文‘同烬’是自毁机关！”
雷鸣军工铲残柄狠插冰缝，独臂抵住我后背：“瑨子定神！玉离体你会血脉枯竭！”
九幽首领却在血锁中癫狂大笑：“晚了！”他焦黑的左手猛捶心口，一口黑血喷上残玉。玉面“玥”字骤亮，引力暴涨十倍！我怀中玉珏“铮”地脱出衣襟，如流星射向碑文——
铿！
双玉嵌合的强光吞没冰窟。强光中，碑文“闻人璋”三字轰然炸碎，碎石如暴雨迸溅！一块棱角锐利的青石直射明玉咽喉，雷鸣旋身横挡——
噗嗤！
碎石贯入他右肩旧伤，血花飙溅三尺！
“雷子！”我分金尺急旋成盾格开后续碎石。玉珏已严丝合缝嵌进碑文，整块碑“轧轧”沉降，露出九条碗口粗的青铜锁链直贯冰窟顶端。锁链缝隙间泄下雪沫，寒风裹着硫磺味灌入——那是通往上层祭坛的生路！
首领在血锁绞杀下骨骼脆响，声如破锣：“攀链……去送死吗？祭坛镇着夔牛怨魄，闻人血脉靠近即……”话音戛然而止，血锁猛缩将他拽入碑底裂缝！
明玉撕开急救包压住雷鸣肩伤，磺胺药粉混着血沫滋滋作响。玉珏蓝光顺她指尖覆上创口，翻涌的血色渐凝：“贯穿伤！但没伤大血管……”她嗓音发颤，染血的镊子夹出嵌进骨缝的石片。雷鸣牙关紧咬，冷汗顺下颌滴落：“死不了！先捆紧……龟孙说的夔牛怨魄是啥？”
我攥紧颤动不休的鼓槌，槌身夔纹正与碑顶锁链同频嗡鸣：“《河洛葬经》提过，雷泽夔牛被诛后怨气化魄，需至亲血脉为引才能镇压……”抬头望向锁链尽头，黑暗中有青铜祭坛的轮廓若隐若现。
沾血的碎石在脚边聚成小堆，其中一片青石上粘着焦黑皮肉——那是首领锁骨剥落的蛇纹残片。明玉忽然用镊尖挑起残片，声波仪红光扫描纹路：“纹路底层有鎏金‘玥’字，和瑨哥玉珏的‘瑨’字同源！”她猛地抬头看我，“九幽首领不是仇敌后裔——他和你是同宗叔侄！”
寒风卷着雪沫扑灭玉珏蓝光，锁链在头顶“嘎吱”摇荡如巨蟒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