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青铜祭坛
冰隧道渗水的岩壁在背后“轧轧”闭合，最后一丝尸沼的焦臭味被彻底斩断。靴底踏过星斗状萤石铺就的甬道，幽蓝光晕将三人拉长的影子投在青铜祭坛的基座上，每一步都溅起细碎的冰晶。我攥紧怀中卦盘，盘面那道深凹的爪痕硌着肋骨，残缺的“洛”字边缘渗出冰蓝幽光，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寒气往祭坛中心涌……这里在抽地脉阴气！”
“地下空腔在扩容！”明玉的声波仪扫过祭坛边缘，屏幕波纹癫狂跳跃，“共振频率突破30hz——整座冰壳要塌了！”她羽绒服领口沾着的尸蛾翅粉早被玉光净化，此刻鼻尖却凝着细密汗珠。突然指向祭坛中央悬浮的青铜巨鼎，“看鼎耳方位！”
直径逾两丈的青铜鼎悬于陨石基座，鼎身蟠螭纹间嵌着北斗九星图。九颗陨铁星辰随鼎身缓缓旋转，星轨交错处不断溢出墨绿雾汽。鼎耳方位却诡异地偏斜十五度——本该指正北的“天枢”星竟对准东北艮位，鼎足压着的墨玉石板已裂开蛛网状缝隙！
“九幽会挪过星位……”雷鸣独臂拽住我战术带刹住冲势，肋下旧伤在寒气中隐现淡青，“这群孙子连祖宗祭器都敢乱动！”他军工铲残刃狠插地面泄力，钨钢铲尖刮过星图边缘，竟擦出一溜冰蓝火花——正是卦盘陨铁的同源材质！
话音未落，祭坛四角的蟠龙柱猛然震颤！柱身缠绕的青铜锁链应声绷直，链环撞击声如丧钟震荡冰窟。鼎耳偏斜处的裂缝“嗤”地喷出硫磺浓烟，烟雾触到玉珏幽光时“滋啦”凝成九条黑鳞蛇影，蛇首獠牙开合扑向雷鸣面门！
“躲开！”我旋身甩出分金尺格挡，尺锋斩中蛇影七寸迸出金石火花。反震力撞得腕骨发麻，玉珏应激喷涌蓝光裹住尺身，黑蛇遇光尖啸溃散，只余硫磺恶臭呛入鼻腔。
九幽会残党的狼眼手电光如毒目刺破烟雾。五名青铜鳞甲覆盖的精英从蟠龙柱后闪出，左腕银镯刻着断尾蝎标记。为首者面具下发出机械杂音：“血饲星图——祭品归位！”
他甩手掷出三枚浸透黑驴血的墨斗线，线绳如毒蛇绞向明玉咽喉！明玉侧翻避闪，墨斗线“啪”地抽中她身侧陨石基座。基座表层应声剥落，露出内里缓缓旋转的液态星陨——银灰色流体中悬浮着七具蜷缩的骨殖，颅骨天灵盖皆被凿穿圆孔，孔洞边缘凝着干涸的朱砂！
“是守陵人‘灌顶葬’！”我厉喝扑向明玉。玉珏光束扫过骨殖空洞，孔内赫然嵌着微型青铜卦盘碎片，与三人怀中的陨铁卦盘同源同纹，“九幽会要抽尽星陨液激活邪阵！”
面具人血掌拍向鼎耳。偏斜的“天枢”星应声赤光大盛，星轨逆转带起刺耳锐鸣。液态星陨中骨殖猛然睁眼，七道黑气如箭射向穹顶！玉珏应激爆发的蓝光裹住三人，黑气撞上光幕“滋啦”蒸腾。明玉突然闷哼跪地，声波仪屏幕炸满雪花——北斗九星的共振已干扰设备频率！
“先固星位！”雷鸣拽过军工铲砸向鼎足。铲刃触及墨玉地砖的刹那，地底“咔嚓”探出九根青铜地刺！尖刺擦着他腰侧掠过，带起的罡风撕开裂腰战术包，最后一袋混硝朱砂粉的残渣簌簌飘散。
面具人趁机甩出探阴爪。爪尖刻满西夏文“摄魂”符印，直取明玉怀中声波仪！我旋身以青铜卦盘格挡——
锵！
爪钩撞上盘面残缺的“洛”字，竟将字首“氵”旁彻底刮落！陨铁指针疯转如陀螺，盘心液氮陨冰“咔嚓”裂痕蔓延。碎片溅上面具人手腕，银镯“滋啦”蚀穿鳞甲，皮下瞬间浮起蛛网黑纹。他惨嚎缩手，我怀中玉珏却突突灼烫，摇光星位蓝光如磁石吸住卦盘脱飞的一枚碎片！
“瑨哥！”明玉突然指向逆转的星图，“鼎耳挪位改的是时间流速——青铜鼎在吞噬岁月！”她医用镊点向墨玉地砖缝隙，青黑色石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粉化，“星陨液每少一分，祭坛就多腐朽十年！”
雷鸣军工铲残刃猛劈鼎足基座：“砸了这鬼鼎！”
铲刃撞上青铜的瞬间，鼎腹“嗡”地浮起十二道血色符咒。符文化作锁链缠住铲身，雷鸣右臂肌肉贲张，刚被地刺划破的腰侧伤口“嗤”地撕裂，鲜血浸透迷彩布料。玉珏应激蓝光如瀑灌入伤处，翻卷的皮肉肉眼可见收拢弥合，只余一线浅红。
“强攻无用！”我攥紧吸附碎片的玉珏，“要借星图逆推！”卦盘碎片在摇光星位共鸣下，竟凌空映出整幅北斗九星轨迹图。明玉恍然以镊尖虚点光影：“鼎耳偏斜后，开阳与瑶光双星重叠了——按《周礼》北斗九星规制，双星交叠会引动‘岁煞’！”
面具人的探阴爪再度袭来！爪风撕裂寒气直取玉珏。千钧一发，雷鸣独臂将我推向鼎腹：“推正鼎耳！”
我借势扑向青铜鼎，玉珏携碎片狠狠按进偏斜的“天枢”星位——
铿——！
摇光星位蓝光如洪流倒灌星图！九颗陨铁星辰齐震，逆转的星轨猛然刹停。鼎耳缓缓归正指向正北，墨绿雾汽尖啸着缩回裂缝。液态星陨中七具骨殖闭合双眼，颅顶碎片悄然坠入银灰流体。
九幽会残党在星图蓝光中踉跄跪倒。面具“咔嚓”裂开，露出溃烂半张脸。他腕间银镯寸寸碎裂，声音带着垂死的颤意：“守陵人骨血化星尘……三百年谋划……”
话音戛然而止。
青铜鼎轰然沉降！鼎足砸碎墨玉石板，露出深不见底的冰井。井底涌出清冽寒风，裹着生铁梯锈蚀的咸腥。卦盘在怀中渐息震颤，盘面裂痕被玉珏蓝光裹挟弥合，字隐约显出两点水光。
玉珏光流垂落井口，冰梯在黑暗中延伸如巨兽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