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玄音杀阵
锁链在掌心剧烈震颤，冰屑混着夔牛腐血的腥气扑进口鼻。脚下万丈深渊中，山峦般的黑影随着每一声心跳膨胀收缩，青铜锁链“嘎吱”呻吟着迸溅火星。九幽首领悬在对面岩壁，卦盘在他血掌中嗡鸣旋转，盘面“河南洛阳”四字籀文渗出诡红：“闻人瑨！且听这千尸祭坛最后的镇魂曲——”
他屈指猛弹卦盘边缘，陨铁指针震颤着撞向“徵”位音纹！
铮——！
刺耳裂帛声炸开！整座崩塌的冰殿残骸应声共鸣，十七具半埋于冰碴中的青铜编钟凌空浮起，钟口对准深渊三人。第五编钟腹部的裂纹骤然喷出黑气，气雾凝成九幽首领扭曲的狂笑虚影：“商变徵，鬼神泣……尔等可知《乐经》此句何解？！”
“捂住耳朵！”我将明玉的头按进怀里，玉珏蓝光暴涨成盾。声波已凝成实体——千百道透明音刃撕裂寒风，刃口高频震颤带起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所过之处冰岩无声崩裂！
雷鸣的军工铲残刃格向音刃最密处：“这玩意儿比子弹还邪门！”
锵！
音刃撞上钨钢铲面爆出刺目火花，刃身碎裂的刹那竟重组为更细密的刃网，暴雨般罩向他面门！我分金尺旋身劈扫，尺锋刮过音刃发出粉笔划黑板般的尖啸：“音刃随击打分裂……别硬挡！”
九幽首领的嗤笑混在音爆中砸落：“闻人瑨，你脚下寒潭是唯一生路！”
他血指再弹卦盘，音刃忽如群蜂归巢汇成巨锥，锥尖直指我怀中青铜剑——剑柄玉环与玉珏断口正迸发血脉共鸣！
“瑨哥松手！”明玉骇然拽我左臂。音锥已擦着剑脊掠过，高频震荡波顺臂骨窜入脏腑，喉头瞬间涌上铁锈味。玉珏应激喷涌幽蓝光流裹住胸腔，将翻涌的气血压回丹田，只余针扎似的闷痛。
寒潭在深渊底部泛着墨绿幽光。潭面漂浮的尸蜡被音波震出蛛网裂痕，冰尸蟩残骸随浊浪翻腾。
“音刃频率与夔牛心跳共振！”明玉的声波仪对准黑影，“216hz……它在刺激夔牛苏醒！”
话音未落，捆缚黑影的锁链轰然崩断三根！碗口粗的链头如巨鞭抽向岩壁，碎石裹着冰瀑砸向寒潭。九幽首领趁机血祭卦盘，盘面“徵”位音纹赤光大盛——
嗡——！
十七具编钟同时轰响！音浪不再是虚无的波动，而是凝成青铜色的狰狞鬼首，獠牙开合着噬向三人！鬼首未至，阴风已刮得耳膜针扎般剧痛。
“跳潭！”雷鸣独臂揽住明玉腰身，军工靴猛蹬锁链借力。三人如秤砣坠向墨绿潭面，鬼首啃噬在锁链原址，精钢链环“咔嚓”碎成铁屑！
刺骨潭水淹没头顶的刹那，音爆声骤减为沉闷嗡鸣。我反手将青铜剑插进潭底腐泥固定身形，抬眼只见水面漂浮的尸蜡层正被音波急速压实，转瞬冻成惨白冰盖！
“冰盖在增厚……要憋死我们！”雷鸣的伞兵刀狠凿冰层，刀刃却只在冰面刮出白痕。明玉的声波仪浸水失灵，她突然指向潭底：“那具跪尸手里有东西！”
潭底腐泥中斜插着一具尸骸，正是三十七章盆骨藏龟甲的“千牲阵”主祭！骸骨右手紧握一支森白骨笛，笛身刻满雷纹，笛孔被淤泥堵塞。玉珏光束扫过笛尾，赫然显出半个“徵”字籀文——正是克制音杀阵的关键！
“是雷殛祭礼的控阵笛！”我扒开腐泥抓向笛身。骸骨五指却“咔”地收紧，腕骨反转如蝎尾刺向我咽喉！
千钧一发，明玉的医用镊精准卡进骸骨肘关节：“胫骨反折处有旧伤！”她咬牙扳动骨节，“咔嚓”声中骸骨右臂脱臼般垂下。我趁机抽出骨笛，笛身触手冰凉，夔牛心跳般的搏动顺掌心直窜天灵盖。
“用宫音破徵！”明玉抹开我眼前浮泥，指尖虚点笛首第一孔，“《乐经》说‘以正音镇变徵’，宫音能压住邪调！”
我含住笛首鼓气急吹——
噗！
淤泥堵塞的笛孔只泄出半声呜咽。冰盖上方传来九幽首领的狞笑：“垂死挣扎！”
卦盘血光穿透冰盖，音刃鬼首竟凝成实体钻入潭水，獠牙开合间搅起致命涡流！
雷鸣猛地拽过我执笛的手，伞兵刀划破他左掌。热血喷上骨笛音孔，淤泥遇血“滋啦”溶解：“瑨哥再吹！”
玉珏蓝光裹着血丝灌入笛身，我倾尽全力吹响宫音——
呜——！
沉浑如远古牛哞的笛声荡开！声波在水中凝成青色夔牛虚影，铁蹄踏碎音刃鬼首。余波撞上冰盖，冻硬的尸蜡层“咔嚓”龟裂！
三人破水而出，冰盖碎块如刀锋擦过耳际。我蹬着潭边腐木跃上岸，却见九幽首领的血剑已劈至面门：“还来！”
骨笛横格挡住剑锋，青铜剑却脱手坠向寒潭！
“剑！”明玉飞扑去抓，剑柄玉环擦着她指尖没入墨绿潭水。几乎同时，最后一条锁链在深渊中断裂，山峦般的黑影彻底挣脱束缚，车轮大的血红眼瞳在黑暗中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