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晨雾还没散，虾仁已站在西瓮城的箭楼上。破甲矛斜倚在垛口，矛尖凝着层白霜，映得他眼底的血丝格外清晰。昨夜火烧黑风岭粮仓的余烟，此刻正顺着风向关隘飘来，带着股焦糊的暖意——那是两百胡兵被烧死在粮堆里的味道，也是灰色光幕上刚刚跳出来的“杀伐点+1200”的味道。
【当前杀伐点：3020】
他摩挲着光幕边缘浮现的新选项，指尖悬在“玄铁淬火”上。这是能让破甲矛硬度翻倍的淬炼术，需消耗2000点。身后传来脚步声，赵虎扛着铁壁盾爬上楼，盾面新添了三道深沟，是昨夜被胡兵的重斧劈的。
“伍长，老周带弟兄们在修补东门，那处箭垛被投石机砸塌了半丈。”赵虎把盾往地上一顿，震落的霜屑落在甲胄上，“流民里挑了三十个壮丁，老张正教他们用夯土筑墙，说是按你说的，掺了胡兵的骨灰……”
“嗯。”虾仁没回头，目光越过关前的开阔地，落在黑风岭的轮廓上。那里的烟柱已淡成青灰色，但他知道，胡王的主力就藏在岭后，没了粮草，这群饿狼只会扑得更凶。“让老周把那批新造的火箭搬上箭楼，箭头淬上粪水，射着了够他们疼三天。”
赵虎应着要走，又被他叫住。“把小石头叫来，他的箭得再练练准头。”虾仁指尖在光幕上轻点，“玄铁淬火，兑了。”
【消耗杀伐点2000，剩余1020点。破甲矛已淬成，当前锋锐度：可破三重甲。】
矛身突然泛起层暗哑的乌光，握在手里竟轻了半分。虾仁挥了挥，破空声比往日更锐，像是能撕裂寒风。
小石头抱着箭囊跑上来时，鼻尖冻得通红。他新换的牛角弓是用胡兵的筋腱做的，张力足得很，拉开时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铁块。“伍长，你看我新练的‘穿杨箭’！”他指着关前百丈外的枯树，一箭射去，箭羽稳稳钉在树心——那里还插着三支箭，都是昨夜试射时留下的。
虾仁点头，把淬了火的破甲矛递给他：“拿着，去靶场练刺术。记住，矛尖要找骨头缝钻，别硬碰硬。”他瞥了眼灰色光幕上新跳出来的提示，【小石头箭术熟练度：精进，可解锁“追魂箭”（消耗500点）】，心里默道“先不兑”。这孩子还嫩，太早学杀招不是好事。
正说着，东门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老周拖着条血糊糊的腿跑上来，断刀上的血珠滴在台阶上，在霜地里砸出个个深色的坑。“伍长！胡兵……胡兵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少说有五千骑！”
虾仁心里一沉，快步下楼。刚到瓮城，就见流民们挤在墙角发抖，几个壮丁举着锄头，腿抖得像筛糠。岳鹏举派来的那队玄甲兵正列阵堵门，为首的校尉脸色铁青：“虾仁伍长，胡王疯了！没了粮草竟还敢来攻，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
虾仁没接话，目光扫过城头。昨夜派去黑风岭的斥候还没回来，想来是凶多吉少。他冲上箭楼，只见关前的平原上，胡兵的骑兵正像潮水般涌来，最前面的是骑着黑马的胡将，手里挥舞着柄狼牙棒，正是胡王的弟弟骨都侯。
“放箭！”虾仁一声令下，箭楼上的弓手齐发。火箭拖着焰尾划破晨雾，落在胡兵阵中，顿时燃起几团火。但胡兵像疯了似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很快就到了护城河前。
“砸石头！”赵虎的吼声震耳欲聋，铁壁盾护着脑袋，亲自抱起块磨盘大的石头往下砸。石头砸在胡兵堆里，溅起片血花。老周带伤冲上来，断刀劈断了两根搭向城头的云梯。
虾仁握紧破甲矛，灰色光幕疯狂跳动：【击杀胡兵x12，杀伐点+360】【赵虎受轻伤，可兑换“金疮药”（50点）】【老周体力不支，可兑换“凝神丹”（100点）】
“都兑！”他低吼一声，将刚到手的杀伐点挥霍出去。药粉落在赵虎胳膊的伤口上，血立刻止了；老周吞下丹药，眼里的红血丝淡了些，挥刀更稳了。
胡兵的攻城锤撞上了东门，“轰隆”一声巨响，门轴都在颤。虾仁瞥见骨都侯正在阵前狂笑，手里举着颗人头——那是斥候小张的，昨天还跟他讨教过矛法。
一股戾气从心底窜上来。虾仁扯开甲胄，露出肩上狰狞的刀疤，那是刚穿来时被胡兵砍的。“赵虎，守住箭楼！老周，带壮丁堵门！”他抓起破甲矛，转身对小石头道，“把你的追魂箭兑了，瞄准骨都侯的马眼！”
【消耗杀伐点500，剩余880点。小石头解锁“追魂箭”。】
小石头得令，张弓搭箭，箭头泛着冷光。几乎同时，虾仁纵身跃下箭楼，破甲矛在半空划过道弧线，刺穿了两个胡兵的咽喉。落地时他顺势一滚，避开劈来的弯刀，矛尖反挑，挑飞了第三个胡兵的天灵盖。
【击杀胡兵x3，杀伐点+90。破甲矛触发“玄铁特效”，可无视轻甲。】
“虾仁伍长疯了！”玄甲校尉惊呼着要派人支援，却被赵虎按住。“别去！伍长这是要斩将！”赵虎的铁壁盾死死顶着云梯，“小石头，射箭！”
小石头的箭破空而出，带着道残影，精准地射中骨都侯的马眼。黑马痛嘶着人立，将骨都侯甩在地上。虾仁瞅准机会，脚尖点着胡兵的肩膀借力，像支离弦的箭般扑过去，破甲矛直指骨都侯的胸口。
骨都侯不愧是胡王胞弟，倒地瞬间竟还能挥棒格挡。“铛”的一声巨响，虾仁只觉虎口发麻，矛身差点脱手。但玄铁淬过的矛尖终究更胜一筹，顺着狼牙棒的缝隙钻进去，撕开了骨都侯的皮甲。
“你这卑贱的小兵……”骨都侯的吼声卡在喉咙里，鲜血从嘴角涌出来。他看着虾仁眼里的狠劲，突然笑了，“胡王说了，谁杀了你，赏……赏十车粮草……”
虾仁没听他说完，矛尖一拧，彻底断绝了他的气息。【击杀胡将骨都侯，杀伐点+500，当前1470点。】
胡兵见主将被杀，阵脚顿时乱了。虾仁站在骨都侯的尸体上，举起破甲矛高呼：“胡将已死！降者不杀！”声音借着风势传开，竟真有几个胡兵扔下兵器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灰色光幕突然弹出行猩红的字：【警告：胡王亲率主力从西侧密道突袭，距潼关仅剩三里！】
虾仁心里咯噔一下。西侧密道是他故意漏给胡兵俘虏的假消息，没想到胡王真信了，还亲自来了。他立刻吼道：“赵虎！带一半人去西侧堵密道！老周，守住东门，我去会会胡王！”
转身时，正撞见小石头举着弓跑来，箭囊里只剩最后一支箭。“伍长，我跟你去！”少年的脸冻得通红，眼里却燃着光。
虾仁咧嘴一笑，矛尖指向西侧的烟尘：“走！让胡王看看，潼阳关的小兵，是怎么劈开他的宿命的！”
破甲矛在晨光里划出冷冽的弧线，身后是弟兄们的怒吼，身前是胡王的铁蹄声。灰色光幕上的杀伐点还在跳，但虾仁已经不在乎了——他知道，这一战过后，无论是潼阳关，还是他自己，都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
烽燧在关楼上熊熊燃烧，照亮了他握矛的手。那双手曾抖得连矛都握不稳，如今却能稳稳地指向宿命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