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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正嘴巴微微张开,嘴唇剧烈颤抖着,似乎还想挣扎,还想隐瞒。

他看了一眼年轻皇帝那毫无温度、只有杀意的眼神,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彻底瓦解。

他颓然地低下头,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瘫软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艰涩无比的名字:

“臣……臣实不知幕后最大的主使……只知……只知出面牵头联络各方、协调利益的,是……是岳阳王府的……辅国中尉,朱……朱英琰……”

此言一出,满殿皆寂。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承光殿内炸响。

孙一正被两个孔武有力的锦衣卫校尉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拖出了西苑。

他面如死灰,口中兀自喃喃着“陛下开恩”,但那声音微弱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随他一同被带走的,还有李进呈上的那个木匣,里面装着东厂和锦衣卫近一年来暗中搜集的,关于他贪墨、徇私、欺君的种种铁证。

这些证据一旦送到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面前,以葛老头的刚直和皇帝此刻的态度,孙一正的下场可想而知。

甚至,在他被“请”进宫的那一刻,抄家的队伍恐怕已经朝着他的府邸出发了——

这便是李进敢收钱不办事的最大底气,皇帝早已布好了局,只等他自投罗网。

然而,料理一个孙一正,对朱翊钧而言,不过是餐前的一道开胃小菜,顺手拍死一只聒噪的苍蝇而已。

真正棘手、堪称泼天的大事,此刻才如同湖广阴湿沼泽地里冒出的瘴气,缓缓展露出它狰狞的轮廓。

朱翊钧缓缓坐回冰冷的御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口中反复咀嚼着那几个字:“岳阳王府……岳阳王府……”

湖广的案子最终牵扯到宗室头上,并未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可以说,这本就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见到,却又认为可能性最高的推断。

有能力、也有胆量干出火烧钦差、屠戮朝廷命官这等骇人听闻之事的,绝不仅仅是地方豪强或者几个贪官污吏。

它需要盘根错节的势力,需要深耕地方、能调动庞大资源的能量,更需要一种近乎愚蠢的、不顾后果的疯狂。

流官?

他们任期短则数月,长也不过三五年,如同流水,在地方上难以形成根深蒂固的利益网络,缺乏铤而走险的深层动机和足够庇护。

至于地方士绅豪强?

或许能豢养些打手庄客,但要说能组织起上千贼寇,并能精准掌握钦差张楚城的行踪,

同时让岳州卫、巡江营这些朝廷经制之师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他们的能量还远远不够。

这些人最多充当帮凶,出钱出力,或是在事后帮忙遮掩,但绝无可能成为主导这场叛乱的元凶首恶。

能满足所有条件——势力庞大、地位尊崇、扎根地方动辄数十上百年、且有可能愚蠢到无法无天的——

在湖广这片“宗藩棋布”的土地上,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天潢贵胄,朱家的龙子龙孙们。

湖广境内的亲王、郡王数量,几乎占了大明就藩亲王总数的四成,堪称“宗藩渊薮”。

他们有足够的实力,也有潜在的动机(或许是钦差的调查触及了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核心利益),

更有那份源自身份、目无王法的狂妄与……愚蠢。

若要问大明的宗室能蠢到何种地步?

朱翊钧登基虽仅一年,却已见识过太多令他瞠目结舌的案例。

若说明朝的勋贵多半是躺在祖宗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废物,那这些被圈养在封地的宗室,很多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可救药的蠢猪!

广西靖江王府的奉国中尉朱经谕,只因怀疑侄子多看了自己的小妾几眼,便悍然杀人,并纵火焚尸灭迹。

同是靖江王府,另一个宗室朱邦,因为私下铸钱被祖母严厉斥责并勒令停止,竟丧心病狂地将祖母活活殴打致死!

朱翊钧初次看到这些卷宗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天高皇帝远,靖江王府地处偏远,才养出这等凶悖之徒。

然而,随后源源不断报上来的各地宗室罪行,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山东,鲁山王府某辅国将军,因口角之争便手刃族叔;

庆成王府某奉国将军,为了能顺利支取禄米和赏赐,竟将父亲去世的消息隐瞒不报,去年送到朱翊钧手中的贺表,还是以此人亡父的名义所写!

河南,原武王府、汝阳王府的将军们,公然豢养匪盗,劫掠商旅,连官府运输的物料都敢下手!

东窗事发后,竟还有人企图泛海出逃,积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结果翻墙时被当地衙役轻松拿获……

可见,这绝非地域问题,而是普遍存在于这个特权阶层中的,一种深入骨髓的愚蠢与蛮横。

也只有这样一群既拥有巨大能量,又缺乏基本政治智慧和风险意识的蠢货,才可能干出“火烧钦差”这种等同谋逆的疯狂行径。

至于究竟是不是岳阳王府,或者还有其他宗室参与其中,那就需要彻查了。

朱翊钧收敛起发散的心绪,目光转向一直站在班列中,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实则暗藏心思的张四维。

“张尚书,”他开口,语气平淡,刻意用了官职而非更显亲近的“张卿”,以与张居正区分,

“如今湖广的都指挥使,是何人?”

兵事系统向来被晋党势力渗透把持,之前此类问题他问杨博,如今杨博入阁,自然要问这位晋党新一代的旗帜人物。

张四维原本一副事不关己、静观其变的姿态,突然被皇帝点名,不由得微微一怔。

好在他低着头,神情变化并不明显。

毕竟是进士出身,久经官场,他迅速调整好心态,出列行礼,对答如流:

“回陛下,现任湖广都指挥使,乃是詹恩。

此人于去年二月,由陕西都司佥书、署都指挥佥事,升任湖广。”

至于他一个礼部尚书为何对兵部人事如此熟悉,以及去年是谁收了钱帮詹恩运作升迁的,此刻自然无人深究。

朱翊钧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张尚书如今代杨阁老分理部分阁务,朕便直接问你了。

关于湖广此事,詹恩的奏疏,是如何说的?”

出了如此惊天大案,地方三司(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巡按御史、巡抚乃至附近的总兵官,都必然会上奏陈述。

巡抚和御史是钦差,奏疏可直送御前,而都指挥使司的奏疏,按流程需先经内阁。

张四维早有准备,流畅应答:“陛下,詹恩在奏疏中自称有失察之罪,惶恐万状,言称万死难辞其咎。

他只希望能有机会戴罪立功,恳请朝廷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朱翊钧追问道,语气加重了几分:“那他可曾提及,岳州卫在此事中,究竟有无问题?!”

临湘县隶属岳州府,正在岳州卫的防区之内。

上千贼匪能在其防区内公然攻打县衙,杀害钦差,要么是岳州卫烂到了根子里,形同虚设;

要么,就是他们根本就是同谋,故意纵容甚至参与了此事!

朱翊钧所问,显然是后者。

张四维回忆了一下,答道:“陛下,詹恩的奏疏中……并未明确提及岳州卫是否有失职或涉案之情。”

朱翊钧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紧张四维,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张尚书以为,此事与岳州卫,是否有关联?”

张四维呼吸一窒。他悄悄抬眼,飞速瞥了一下皇帝的脸色,脑中急转。

案子还没开始深入调查,谁能笃定岳州卫有没有问题?怎么回答似乎都不会错。

但关键在于,皇帝此问的意图何在?

是想借题发挥,还是真的怀疑军队系统?

张四维沉吟半晌,依旧难以完全揣摩透圣意。

不过,他转念一想,此事无论闹得多大,目前看来都跟晋党核心利益无关,跟宣大边防、跟晋商的生意路线也无直接冲突。

朝廷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湖广,总比天天盯着宣大一线,让他们提心吊胆要好。

想到此处,张四维有了决断。他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臣以为……或许有关。”

“案发之地临湘县,乃岳州府腹地,若说岳州卫上下对如此大规模的匪情全然不知,臣……实难相信。”

他顿了顿,立刻又给自己留了余地:“当然,此仅为臣依据常理推测的一隅之见,做不得准。

最终定论,还需派遣得力钦差,彻查之后方能水落石出。”

朱翊钧对他的滑头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他话锋猛地一转,提出了一个让张四维心头一跳的方案:

“既然如此……为确保后续查案顺利,震慑地方,朕意,从京营中抽调一小营兵马,与岳州卫进行互换轮防。张尚书以为如何?”

一小营,编制三千人;

一卫,同样定额五千五百余人,实际兵力往往也在三千左右。

皇帝在此刻提出轮防,其用意昭然若揭!

张四维瞬间警醒起来,之前那点事不关己的心态荡然无存。

无论是出于他个人对皇权直接插手军队的天然警惕,还是考虑到晋党在边镇和京营中的盘根错节的关系,他都绝不能轻易同意此事。

他立刻肃容道:“陛下,军队轮防,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恳请容臣思虑周全,并回阁与兵部王尚书详细商议后,再行奏报。”

他吃不准皇帝是真心担忧湖广局势,还是想借机将手伸向京营和地方卫所。

朱翊钧却不容他含糊,追问道:“张尚书且说,此法究竟有何不妥?”

张四维沉吟良久,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陛下,京营与地方卫所轮防,国朝确有先例。

自洪熙、宣德以来,边防吃紧时,确曾抽调京军赴边;亦有征调卫所官兵入京营操练之制。”

他话锋一转:“然,正是因其中弊端丛生,难以根治,前朝才下诏逐渐废弛此制。”

要论学识典故,张四维亦是不差。

“陛下,昔年宣德三年,阳武侯薛禄便曾上奏,言及轮防之兵,‘布营设阵,难免有厚薄失衡、指挥不灵之弊’。

且京营官兵赴边,往往心念京师,士气涣散,号令难行;

地方卫卒入京,亦难融入,徒耗粮饷。”

“更有甚者,正统年间,就曾因轮防兵马调度不畅,险些贻误边防战机,此乃前车之鉴啊!”

理由总是能找到的,任何政策都有其两面性,关键在于如何解读和放大其弊端。

“国朝故事”这本厚厚的史书,自然不缺乏可供引用的章节。

殿内另外三位阁臣——张居正、高仪、吕调阳,因皇帝事先通过气,此刻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只是神色各异地旁观着这场交锋。

朱翊钧摇了摇头,不为所动:“朕并非要大范围轮防,不过一小营三千人而已,何至于如张尚书所言般严重?”

“况且,此事乃事出有因!”他语气加重,

“方才张尚书也听到了,岳州府、岳阳王府、岳州卫……地方势力勾连至此,竟敢擅杀钦差!

若不先将这明显有问题的岳州卫调离,分割查办,朕如何能放心再派钦差前往?

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四维:“朕记得,正统年间,福建邓茂七作乱,朝廷亦是抽调京营精锐前往镇压,方才平定。

可见事急从权,并非没有成例!”

“国朝故事”,并非只有你张四维会引用。

张四维被噎了一下,旋即又换了个角度,坚持道:“陛下,军国大事,非同小可。

恳请陛下容臣与兵部王尚书详细议过后,再行定夺。”

他眼神显得无比真挚,甚至带着一丝忧国忧民的恳切:“陛下,当年英宗北征,便是失于筹划仓促,‘命下逾二日即行’,乃至有土木之憾。

如今涉及兵事调动,臣实不敢轻率建言,万望陛下容臣谨慎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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