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救援方案是什么？”
吴珩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环境里，他的镇定反而成了一根定海神针。
徐清媛苦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辆巨大的黑色指挥车。
“吴队，这可不是单打独斗能解决的问题。”
“走吧，我带你去见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你们认识，老熟人了。”
吴珩点点头，没再多问，迈开长腿就跟了上去。
胡若曦像个小跟班，亦步亦趋地缀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她感觉自己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专业”和“冷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药和汗水混合的紧张味道。
指挥车里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各种闪烁着数据的屏幕前，坐满了穿着警服和迷彩服的工作人员。
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密集得如同战场上的鼓点。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武警作战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张巨大的银行结构图指指点点。
声音洪亮。
“狙击手全部就位了没有？给我盯死所有可能的出入口！”
“通知技术队，马上想办法切断银行内部的网络信号，但要保留通话线路。
我们必须能和他们建立联系！”
“还有，外围再给我扩大一百米，任何无关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清走！”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清媛带着吴珩走到他身后，立正敬礼。
“刘队，吴珩同志到了。”
被称作刘队的中年男人转过身，看到吴珩，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外。
“老吴？”
他上下打量了吴珩一眼，随即上前一步，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市武警支队的中队长，刘伟。
吴珩扯了扯嘴角。
“这不是听说了江城出了点小麻烦，过来看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地方嘛。”
“小麻烦？”
刘伟自嘲地哼了一声，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扔给了吴珩。
“你管这叫小麻烦？”
“你自己看看吧，这帮孙子的简历，一个比一个‘精彩’。”
刘伟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就像老徐刚才说的，银行那个保安，是个好样的。
第一时间按了警报，但也被第一时间发现了。”
“匪徒当着我们观察哨的面，直接一枪爆头，公开处刑。”
“这帮畜生，就是在示威，在立威！”
刘伟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我们的人在五分钟内就完成了外围封锁。
但这帮人反应也极快，立刻控制了所有人质，堵死了所有出口。”
“我们技术队花了点时间，通过内部监控和人脸识别系统，把这帮人的底裤都给扒出来了。”
刘伟指了指吴珩手里的平板。
“十个人，不多不少，全是在册的A级通缉犯。”
“为首的那个，叫江哲。”
吴珩的目光落在平板屏幕的最上方。
那是一张证件照。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甚至有些儒雅。
但资料上血红的“极度危险”四个大字，却与他的外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江哲……”
吴珩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家伙才是最难搞的那个。”
刘伟从旁边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
“这孙子，你绝对想不到他以前是干嘛的。”
“他妈的，一个金融公司的高管，年薪七位数的那种社会精英。”
刘伟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解。
“七年前，他老婆出轨，给他戴了顶环保帽。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没哭没闹，也没上法院，直接买了把刀，把那对狗男女一起打包送去见了阎王。”
“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这七年，他就像个幽灵，在全国各地流窜。我们好几次都差点抓住他，但都被他给溜了。”
刘-伟越说火气越大。
“最邪门的是，这家伙自己不怎么动手。
但由他组织起来的犯罪团伙，前前后后被我们打掉了三个！可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他那些手下，不是被我们击毙，就是被判了死刑。
可他呢，屁事没有，甚至还能遥控指挥境外的马仔，在国内干了好几票大的。
手上的人命官司，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家伙，狡猾得跟个成了精的狐狸，而且极具煽动性和组织能力。”
刘伟指着屏幕上江哲的照片，一字一顿地说。
“他是个天生的犯罪领袖。”
胡若曦在旁边听得脊背发凉。
一个高智商的金融精英，摇身一变成了心狠手辣的犯罪头目。
这剧情，比她看过的任何一部警匪片都要离奇，都要惊悚。
吴珩滑动着平板，快速浏览着江哲和其他九名匪徒的资料。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
江哲的资料里，没有任何从军或者从警的背景。
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文职人员，一个玩弄数字和资本的高手。
可他手下的那九个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有的是退役的特种兵，有的是混迹边境的毒贩，每一个都凶名在外。
一个文弱书生，是怎么让这群桀骜不驯的亡命徒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
吴珩的脑子飞速运转。
靠的绝不是武力。
这帮人，任何一个拎出来，单挑都能把江哲按在地上摩擦。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智慧。
或者说，是那种洞悉人心，并且能将所有人的利益和欲望牢牢捆绑在一起的恐怖能力。
这种敌人，比那些只知道用蛮力的莽夫要可怕一百倍。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棋会落在哪里。
“他的威胁不在于他能打，而在于他会算。”
吴珩缓缓抬起头，看向刘伟，眼神无比凝重。
“对付他，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任何一点轻举妄动，都可能落入他的圈套。”
“没错！”
刘伟重重地点头，对吴珩的判断深表赞同。
“这帮人不是临时起意的乌合之众。
他们选择这家银行，选择这个时间点，绝对是经过周密策划的。”
“所以，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刘伟的目光扫过指挥车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又落回到吴珩身上。
“在搞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之前。
我们首要的任务是稳住他们，尝试和他们建立沟通，了解里面的具体情况。”
“然后，再根据情况，制定下一步的交涉和营救计划。”
吴珩表示认同，他将注意力重新投向手中的平板电脑。
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就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洞悉敌人内心的钥匙。
他开始逐字逐句地研究起江哲的资料。
试图从他过去的人生轨迹和犯罪记录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这是后续所有行动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