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备最好的千里马！滚去！”
侍卫们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了。
齐明玉（秋水）这才满意地松了半分力道，但瓷片依旧紧贴着他的皮肤。
“上官瑞，算你识相。”
她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飞快地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一长条布料，单手在受伤的手腕上胡乱缠了几圈，简单止血。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上官瑞就这么僵硬地被她挟持着，眼睁睁看着她包扎那道因他而起的伤口，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闷又疼。
很快，一匹神骏的黑马被牵到了殿外。
“让他们都退下。”齐明玉（秋水）冷冷开口。
上官瑞只能照做。
“现在，你先上马。”
上官瑞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堂堂高丽王，竟要被人像赶牲口一样驱使？
“怎么？想让我扶你上去？”齐明玉（秋水）挑眉，手里的凶器又开始不安分。
上官瑞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
他刚坐稳，齐明玉（秋水）便如一只灵猫，轻巧地跃上马背，稳稳地坐在他身后。
她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里的瓷片，再次精准地抵在了他脖颈的同一个位置。
“驾！”
齐明玉（秋水）轻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如离弦之箭，瞬间冲了出去。
上官瑞被迫挺直了背脊，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女子体温和腰间那只手的力道，以及脖子上那抹挥之不去的冰冷。
他，上官瑞，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成肉盾，还是被一个女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齐明玉，你最好别后悔。”风声灌入耳中，他的声音冷得掉渣。
“后悔？”身后的女人嗤笑一声，“等我能活到后悔那天再说吧。倒是你，坐稳了，要是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马蹄声急如骤雨，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向宫门。
守城的卫兵看到是王上的坐骑，还没来得及行礼，那马已经化作一道黑风，绝尘而去。
直到马匹冲出城门，奔上通往边境的官道，上官瑞才意识到，齐明玉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她熟悉路线，她知道如何最快地逃离。
两人一路无话，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视线尽头出现了一座边境哨所的轮廓，齐明玉（秋水）才终于勒住了缰绳。
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又重重落下。
“到了。”齐明玉（秋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上官瑞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腰一股大力传来！
“砰！”
他整个人被毫无防备地推下马背，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沾了一身的尘土。
上官瑞猛地抬头，正对上马背上那双居高临下的、冰冷的眼睛。
“齐明玉，听我一句劝，这辈子不要再见顾西舟。”
齐明玉（秋水）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回归山野隐居，但是，不要去见顾西舟。”
齐明玉（秋水）简直要笑了。
这个时候了，上官瑞还在想这些。
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要求她的人生走向。
“上官瑞，你没必要和顾西舟比，也没必要和他争。因为，你真的比不上他。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这话，其实蕴含了更深层次的意思。
无论是一千年前的现在，还是一千年后的21世纪，上官瑞的这个灵魂，始终没有放弃和顾西舟的灵魂，攀比！
比权力，比事业，争女人。
“齐明玉，顾西舟和我一样，都是普通男人。你总是觉得他比我强，无非是你喜欢他多一点。假如你不听我的劝告，去到他身边，就会明白，我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齐明玉（秋水）摇头。
这反应在上官瑞意料之内。
“齐明玉，抛却我的宏图伟业，我是真的爱慕你。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
【Nm！】秋水忍不住在意识里爆粗口了。
世界上还有比上官瑞更加不要脸的人吗？
“上官瑞，后会无期。”
齐明玉（秋水）丢下这句话，再不看他一眼，调转马头，一扬马鞭。
黑马载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朝着边境线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奔去，很快就化作了远方的一个小黑点。
上官瑞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动作慢条斯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道浅浅的血痕，刺痛感让他无比清醒。
他看着那个黑点消失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燃起了一簇名为“占有”的、更为疯狂的火焰。
跑？
齐明玉，这天下都是本王的。
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
齐明玉（秋水）甩掉上官瑞后，直接去了附近的驿站。
一千年前的马匹比不上21世纪的汽车，马会累，需要休息。
她需要换一匹快马，越快越好。
“姑娘要去哪里？”驿站的管事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精明。
齐明玉（秋水）早想好了说辞，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大哥，我去大齐探亲。”
“大齐？”管事愣了一下，“姑娘，现在去大齐可不太平。听说两国要开战了。”
“正因为要开战，我才要赶紧回去。”齐明玉掏出一锭银子，“听说齐王的几十万大军就在边境线上，你知不知道大齐的军队驻扎在哪里？我好避开走，保住小命要紧。”
齐明玉（秋水）这话没毛病，谁也不想贸然往死路上走。
驿站管事不疑有他，给她指了方向。
“你走西边的小路，千万不能去东边。”
齐明玉（秋水）点头：“给我最快的马。”
管事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齐明玉（秋水），以为她是探亲心切，最后还是收下了。
“那边那匹枣红马，是我们这里跑得最快的。姑娘小心些。”
齐明玉（秋水）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她走的，正是东边的“死路”。
这条路百分百会迎头遇到大齐的军队。
她必须见到顾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