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的第一夜，没有想象中的旖旎浪漫，反倒是在一片忙乱和温馨中度过。两人简单收拾了带来的行李，又将新家仔细擦拭了一遍。顾琛动作利落，力气又大，搬搬抬抬的活儿全包了。苏晚则负责一些细致的整理，把新买的搪瓷盆、暖水壶摆好，粉色的碎花布料小心收进卧室的衣柜里。
等一切都大致归置妥当，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小小的房子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窗外是军区大院特有的宁静，偶尔传来几声邻居家的响动和狗吠，充满了生活气息。
苏晚累得瘫坐在客厅那把唯一的木椅子上，用手扇着风：“没想到收拾屋子也这么累人。”
顾琛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看着她鼻尖冒出的细汗，眼神柔和：“累了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苏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落在顾琛因为干活而卷起袖子、露出的小臂上。肌肉线条流畅，蕴含着力量感，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放下水杯，忽然站起身，单脚跳着凑到顾琛面前。
顾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她：“……又怎么了？” 他现在对这个新婚小妻子各种出其不意的“撩拨”已经有了条件反射。
苏晚却只是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结实的小臂肌肉，歪着头，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顾琛哥哥，你的胳膊好硬呀，像石头一样。平时训练是不是特别辛苦？”
顾琛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他“嗯”了一声，言简意赅：“习惯了。”
“哦……”苏晚拉长了声音，手指却顺着他的小臂线条，若有似无地慢慢向上滑，划过紧绷的肱二头肌，最后停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像羽毛一样轻轻划过。
顾琛的身体瞬间绷紧，肌肉硬得像铁块。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苏晚！”
“我在呀！”苏晚抬起眼，眼神纯净无辜，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就是摸摸看嘛，好奇嘛……你身上是不是都这么硬？” 她说着，另一只手也蠢蠢欲动，似乎想去戳他的胸膛。
顾琛一把抓住她那只在自己肩膀上作乱的手，握在掌心，力道有些重，带着警告的意味：“别闹！”
他的手心滚烫，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苏晚非但不怕，反而顺势将另一只手也塞进他手里，然后整个人往前一靠，几乎贴在他身上，仰着小脸，吐气如兰：
“顾琛哥哥，你凶什么呀……我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了哦！”她特意强调了“合法”两个字，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的笑意，“我摸摸自己丈夫的肌肉，又不犯法……还是说，你不好意思啦？”
她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下颌，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息。灯光下，她红唇微启，眼神迷离，像个专门蛊惑人心的妖精。
顾琛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握着她的手心沁出薄汗，心跳如擂鼓。他想推开她，又舍不得那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想训斥她，却又被她那句“合法夫妻”堵得哑口无言。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明天要早起赶车！”
“知道啦知道啦！”苏晚见好就收，笑嘻嘻地退开一步，却还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那……合法丈夫，抱你合法的新娘子去洗漱，总可以吧？我脚‘还’有点酸哦……”
她故意把“还”字咬得很重，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顾琛看着她那副吃定他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弯腰，再次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卫生间。
这一次，他的动作熟练了许多，怀抱也更稳。苏晚安心地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偷偷地笑。
将苏晚放在卫生间门口，顾琛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来，靠在客厅的墙上，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这个小妖精……看来他这辈子，是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顾琛看着这个亮着温暖灯光、充满了她气息的小家，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幸福感填满。
合法夫妻……嗯，这个身份，他喜欢。
苏晚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和清新的皂角香味从卫生间里出来，脸颊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像熟透的水蜜桃。她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到顾琛正站在客厅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背影挺拔却莫名显得有些……紧绷。
“顾琛哥哥，我洗好啦，你去吧。”她声音软软地招呼道。
顾琛“嗯”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进了卫生间，还顺手带上了门，仿佛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抿嘴偷笑。她慢悠悠地擦干头发，回到暂时属于她的那间卧室。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新环境，新身份，再加上旁边房间就住着那个刚刚成为她合法丈夫、却纯情得像个大男孩的男人，她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
听着卫生间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传来顾琛走回他自己卧室的脚步声，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夜彻底静了下来。
苏晚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数了几百只羊还是毫无睡意。她忽然掀开被子，赤着脚，轻手轻脚地溜下床，摸到了顾琛的卧室门口。
门没锁。她轻轻推开一条缝，探头往里看。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小台灯，顾琛已经躺下了，背对着门口，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像是已经睡着了。
苏晚蹑手蹑脚地溜进去，走到床边。她站着犹豫了几秒，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唤了一声：“顾琛哥哥……你睡着了吗？”
顾琛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没回头，声音带着刚躺下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了？还不睡？”
苏晚揪着睡裙的衣角，声音带上了一点可怜兮兮的颤音，开始她的表演：“我……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这房子好黑，外面还有奇怪的声音……我睡不着……”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顾琛的反应。只见他被子下的身体似乎绷得更紧了，但还是没有转身。
“把灯开着睡。”他给出一个直男式的解决方案。
“开着灯也怕……”苏晚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演技满分，“而且……而且今天是我们新婚第一夜耶……你就让我一个人睡冷被窝吗？” 最后这句，带着明显的委屈和控诉。
顾琛终于忍不住，翻过身来。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苏晚只穿着单薄的睡裙，赤脚站在地板上，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睛红红的，像只被抛弃的小兔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心头一软，所有的原则和纪律在那一刻都土崩瓦解。他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纵容：“……地上凉，上来吧。”
苏晚心里欢呼一声，脸上却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男人的被窝里带着他刚沐浴后的清爽气息和灼热的体温。苏晚一躺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哆嗦，然后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般，自然而然地朝着热源靠了过去，伸出双臂，轻轻搂住了顾琛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顾琛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全身肌肉瞬间石化，呼吸都停滞了一秒。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和温热的呼吸，像电流一样窜遍他的全身。他僵硬得像块木头，一动不敢动。
“顾琛哥哥……你身上好暖和呀……”苏晚得寸进尺地在他背后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这样我就不怕了……晚安……”
说完，她真的不再动弹，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仿佛瞬间就进入了梦乡。只是搂着他腰的手，却依旧松松地搭在那里，带着全然的依赖。
顾琛僵硬地维持着侧躺的姿势，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和柔软，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过了许久，直到确认怀里的人真的睡着了，他才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台灯昏暗的光线下，苏晚睡颜恬静，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嘴唇微微嘟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睡着的样子，完全没有醒着时的古灵精怪和撩人媚态，只剩下纯净和脆弱。
顾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软又涨。他看着她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怀里，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难以言喻的柔情涌上心头。他迟疑地、试探性地抬起手臂，轻轻地、环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苏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顾琛低头，看着怀里安然熟睡的人儿，紧绷的嘴角终于缓缓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然后低头，极轻极轻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小妻子。”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随后，他也闭上眼睛，怀抱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沉甸甸的甜蜜负担，心中一片宁静，很快就沉沉睡去。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流淌进这个小家，笼罩着床上相拥而眠的新婚夫妻。这一夜，注定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