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密道藏秘辛，玄阴影未散（续）
林风没有躲，任由傀儡握着短刀刺向自己的心口——他胸前的衣襟瞬间被血浸透，长剑“当啷”一声砸在地上，人也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石室门框上，嘴角涌出的血沫染了半片胡须。
“师父！”苏晓尖叫着要从密道冲出来，却被沈清寒死死拽住。他刚用灵力逼出少许毒素，脸色依旧惨白，却咬着牙低喝：“别出去！你现在出去，只会让师父的牺牲白费！”江澈扶着密道壁，指甲掐得掌心渗血，火灵根的灵力在体内翻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风被傀儡第二刀划向肩膀——那傀儡的关节转得“咔嗒”响，刀刀都往要害扎，显然是柳如烟恨极了，下了死命令。
秦凝霜看得眼睛发紧，现代社会里见惯了法治秩序的她，从没见过这样不管不顾的疯魔——柳如烟明明眼里还闪着对林风的旧情，手里却把人往死路上推。她攥紧手里的手札，看着纸页上红光渐弱（林月的破邪符耗得厉害），突然想起自己背包侧袋里藏的东西——那是她穿来时揣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打火机，还有半盒没吃完的薄荷糖，以及一支用来记工作事项的防水马克笔。
“柳如烟！你不是要玄阴教的力量吗？”秦凝霜突然大喊一声，故意把声音提得又尖又亮，像现代商场里导购喊促销的调子，“你连‘引气入符’都不会，还敢说自己是玄阴教天才？林月的破邪符是用针戳的，我用这个——”她“啪”地按亮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来，映得她脸上满是张扬的笑，“照样能破你的邪术！”
柳如烟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瞪她时，眼里的疯狂少了些，多了几分被挑衅的戾气：“黄口小儿！玄阴秘术岂容你用凡俗玩意儿亵渎？”她抬手就要捏诀引黑气缠秦凝霜，却没注意到秦凝霜悄悄把薄荷糖盒打开，往掌心倒了两颗——这糖是她加班时用来提神的，薄荷味冲得厉害，还加了不少人工香精，在现代算普通零食，在这修真界却是从没见过的“异香”。
秦凝霜趁着柳如烟捏诀的空当，突然把薄荷糖往铜鼎里扔——糖块掉进还在冒黑气的养魂汤里，瞬间“滋啦”炸开，一股又甜又冲的怪味混着药腥气飘满石室，比现代医院消毒水混了劣质香水还刺鼻。柳如烟被这味道呛得直咳嗽，捏诀的手势顿了半拍；那几个围着林风的傀儡也像是被刺激到，关节转得慢了些，机械的动作里多了几分滞涩——它们靠邪煞之气驱动，这从未接触过的“凡俗异香”，竟暂时打乱了黑气的控制。
“就是现在！”秦凝霜大喊着扑过去，不是冲柳如烟，而是冲那尊刺向林风的傀儡。她没学过修真界的招式，全凭现代体育课练的折返跑技巧，绕到傀儡身后，一把抓住它举刀的胳膊——傀儡的关节冷得像冰，硬得硌手，她咬着牙往反方向掰，同时把亮着的打火机往傀儡关节缝里塞！
塑料外壳的打火机被关节夹得“嘎吱”响，火苗窜得更高，烧到了傀儡身上缠着的黑布。傀儡的动作猛地顿住，黑气从关节缝里往外冒，像是被火烫到的蛇。秦凝霜趁机拽过林风的胳膊，把他往密道方向拖——林风的身体沉得像灌了铅，胸口的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染得她手背黏糊糊的，可她不敢松劲，嘴里还念叨着现代急救课的口头禅：“坚持住！别睡！呼吸保持均匀！你这伤看着吓人，没捅到心脏，能救！”
林风靠在她身上，喘着气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你这姑娘……说话倒像……药房里的郎中，却比郎中……野多了。”
“那是，我们现代郎中都这么救人！”秦凝霜咬牙发力，刚把林风拖到密道口，身后突然传来柳如烟的尖叫：“你敢毁我的傀儡！”
她回头一看，柳如烟正抓着陈默的后衣领，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陈默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怀里还紧紧抱着林月的布包，却梗着脖子喊：“我才不怕你！月师姐说了，你这种坏人……迟早会遭报应！”
“报应？”柳如烟笑得失态，刀尖又往陈默脖子里压了压，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滴，“那我先让你尝尝报应！秦凝霜，你把林风放了，自己出来受死——不然我就宰了这小崽子，让他替你填鼎！”
密道里的苏晓急得哭出声：“陈默！对不起，是我带你进来的……”江澈攥紧拳头，火灵根的灵力在指尖跳动，却被沈清寒按住肩膀：“别冲动！柳如烟现在疯了，你出去只会让她多个人质。”他看向秦凝霜，眼神里带着询问——他知道秦凝霜主意多，可这局面，连修真者都没辙，一个现代人能有什么办法？
秦凝霜却没慌，她盯着柳如烟架在陈默脖子上的刀，突然笑了：“柳如烟，你这刀磨得不行啊——刃口都卷了，割脖子都费劲，还想杀人？”她一边说，一边慢慢松开扶着林风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支防水马克笔，拔开笔帽，在自己手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圈，“我们现代人杀人都不用刀，用这个——画个圈，念个咒，就能让你浑身疼得打滚，比你那玄阴教的邪术管用多了。”
柳如烟果然被她唬住了——她从没见过马克笔这种亮银色的“法器”，更没见过有人用“画圈”当法术，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刀尖也松了些。陈默趁机往下一蹲，想从她手里挣脱，却被柳如烟反应过来，又狠狠拽住头发：“少装神弄鬼！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别躲在密道口，出来跟我正面打！”
“正面打就正面打！”秦凝霜把马克笔往口袋里一塞，撸起袖子就往前走——她走得不急，眼睛却在飞快扫着石室里的东西：铜鼎里还在冒黑气，只是没之前浓；地上躺着活傀宗弟子的尸体，手里还攥着块碎玉佩；墙角堆着几个破损的傀儡零件，上面沾着干涸的黑血……突然，她的目光落在铜鼎旁边的一个陶罐上——那陶罐敞着口，里面装着些暗红色的粉末，闻着有股焦糊味，和她之前在现代考古纪录片里见过的“硝石粉”有点像。
“你不是要玄阴教的始祖傀儡吗？”秦凝霜故意停在离柳如烟三步远的地方，声音里带着嘲讽，“我知道怎么让它醒——林月的手札里写了，要先把你的血滴进鼎里，再烧三炷香。你不敢吧？怕自己的血不够纯，引不醒傀儡？”
这话正好戳中柳如烟的痛处——她一直觉得自己在玄阴教里是“外人”，长老们虽夸她是天才，却从没把最核心的秘术教她，连养魂汤的配方都藏了几味药。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抓着陈默的手松了松：“你胡说！手札里根本没写这个！”
“没写？那是你看不懂针孔密码！”秦凝霜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手札，纸页上的红光已经很淡，却还是亮着，“林月的针孔是按‘天干地支’排的，第一行是‘甲丙戊庚壬’，对应火灵根的五行方位，第二行……”她故意顿了顿，眼睛瞟着那罐硝石粉，“第二行是‘子丑寅卯’，对应献祭的时辰——你连这个都看不懂，还想重振玄阴教？”
柳如烟被她说得恼羞成怒，猛地把陈默往地上一推：“我让你闭嘴！”陈默摔在地上，膝盖磕到石头，疼得龇牙咧嘴，却趁机往密道爬——离密道口还有两步远时，柳如烟突然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抓他的脚腕！
就是现在！秦凝霜心里喊了一声，猛地扑向铜鼎边的陶罐，一把抓过陶罐，将里面的硝石粉全往铜鼎里倒——粉末遇热，瞬间“轰”地燃起一团明火，比打火机的火苗旺十倍！鼎里的养魂汤溅出来，落在地上，烧得黑气“滋滋”响，石室里的温度瞬间升高，连墙壁上的符文都被烤得发暗。
“你疯了！”柳如烟尖叫着扑过来，想抢秦凝霜手里的陶罐，却没注意到秦凝霜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地上的碎玉佩——就是之前从活傀宗尸体手里捡的那块，还裹着邪灵玉佩的黑气。秦凝霜趁着柳如烟扑过来的力道，猛地把碎玉佩往她胸口按——玉佩沾着黑气，一碰到柳如烟的衣服，就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柳如烟疼得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胸口的衣服瞬间被烧出个洞，露出里面贴身穿的粉色肚兜，肚兜上绣着朵莲花——和林月布包上的莲花，一模一样！
秦凝霜愣住了，密道里的苏晓也愣住了——那莲花绣样，是青云宗女弟子的标准绣法，针脚细密，花瓣上还绣了三滴水珠，是当年苏晓教林月的独门绣法，林月又教给了……柳如烟？
“你这肚兜……”苏晓的声音发颤，从密道里探出头，“是月师姐教你绣的？当年她伤了眼睛，你天天陪她绣东西，她还说……说你绣的莲花比她好看……”
柳如烟捂着胸口，疼得浑身发抖，听到“林月”两个字，眼神里突然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委屈。她盯着苏晓，声音嘶哑：“是又怎么样？她教我绣莲花，转头就把玄阴教的事告诉林风！她表面对我好，背地里却防着我，就像所有人一样！”
“月师姐没有！”苏晓哭着喊出来，“月师姐发现你给她的药里有毒后，没告诉任何人，她怕师父责罚你，怕你被玄阴教灭口，她还偷偷练破邪符，想等你回头时……时帮你驱散邪毒！”她从沈清寒手里拿过林月的手札，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没有针孔，只有用正常字迹写的几行字，字迹歪歪扭扭，是林月眼睛不好时写的：“如烟喜粉，爱绣莲，性急心软，若她走偏，勿杀，帮她。”
柳如烟看着那几行字，身体猛地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盯着手札上的字迹，眼泪突然掉下来——那是林月的字，她认得，当年林月教她写字时，总说她的字太硬，要写得软一点才好看。她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哭声里满是崩溃：“我不是故意的……长老说，只要我杀了火灵根弟子，就能救我娘……我娘被玄阴教抓了，他们说我不照做，就把我娘做成傀儡……”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柳如烟疯魔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层缘由。秦凝霜手里的陶罐“啪”地掉在地上，她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柳如烟，心里五味杂陈——这就像现代社会里那些被传销控制的人，明明做错了，却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做错的事，终究是错了，墨尘的死，林风的伤，都没法回头。
就在这时，密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傀儡的“咔嗒”声——比柳如烟带来的傀儡多得多！沈清寒脸色一变，扶着江澈往外探了探，回来时声音发紧：“是活傀宗的人！至少来了二十个傀儡，还有个穿黑衣服的长老，手里拿着玄阴教的令牌！”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瞬间变得惊恐：“是玄阴教的执法长老！他们……他们是来杀我的！他们说只要养魂汤熬成，就放我娘，现在汤毁了，他们要灭口！”她爬起来，踉跄着往密道跑，却被沈清寒拦住——他手里的火焰剑重新亮起微光，剑尖对着柳如烟的胸口：“你现在想跑？墨尘的仇，师父的伤，怎么算？”
“我知道错了！”柳如烟哭着跪下来，朝着林风的方向磕了个头，额头磕得出血，“林风，我对不起你！墨尘，我对不起你！可我娘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死！求你们让我走，我以后再也不碰玄阴教的东西了，我去救我娘，救完就回来领罚！”
林风靠在门框上，喘着气，伸手摆了摆：“让她……走。”他看着柳如烟，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救了你娘……就回青云宗，我……我还能替你求个情。”
沈清寒咬着牙，把剑收了回去。柳如烟爬起来，踉跄着冲进密道，刚跑两步，突然回头看了秦凝霜一眼，把怀里的一个小布包扔给她：“这是……这是玄阴教的地图，标记了他们关押人质的地方……谢谢你刚才没骗我，那针孔密码……我其实看懂了一点。”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密道深处跑了。
秦凝霜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有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墨汁画着玄阴教的据点，还有个红圈标记着“人质关押处”，旁边写着“火灵根弟子三人”——显然是活傀宗抓的其他青云宗弟子。她把地图递给苏晓，刚要说话，突然听到石室门口传来“噗”的一声——林风又吐了口血，身体顺着门框滑下去，眼看就要晕过去。
“师父！”苏晓扑过去，想扶林风，却被秦凝霜拦住。她蹲下来，摸了摸林风的脉搏——现代急救课上学的摸脉技巧，在这里竟派上了用场，脉搏又弱又快，显然是失血过多。她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包纸巾（现代带过来的，一直没舍得用），撕成小块，递给苏晓：“先按住他的伤口，别让血再流了。沈清寒，你有没有能止血的丹药？”
沈清寒摇了摇头，脸色更白：“我的丹药都给墨尘用了，江澈的也……”他话没说完，江澈突然往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秦凝霜：“这是‘凝血丹’，我本来留着应急的，给师父用。”他看着林风，眼神里满是愧疚，“师父，之前我总觉得你偏心墨尘，不喜欢我，现在才知道……是我太不懂事了。”
秦凝霜接过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丹药，塞进林风嘴里——丹药入口即化，林风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血也止住了不少。她松了口气，刚要站起来，突然听到陈默喊了一声：“姐姐！你看那边！”
所有人顺着陈默指的方向看过去——石室后面的墙壁上，被硝石粉烧过的地方，竟然露出了一块暗格！暗格上刻着玄阴教的符文，中间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邪灵玉佩的残骸。秦凝霜走过去，把怀里的邪灵玉佩残骸放进去——“咔”的一声，暗格弹开，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绣着和柳如烟肚兜上一样的莲花，只是花瓣是黑色的。
“这是……玄阴教的‘养魂盒’！”江澈脸色一变，“传说中用来装始祖傀儡魂魄的盒子！柳如烟找了这么久，竟然藏在这里！”
秦凝霜刚要打开盒子，突然听到密道深处传来柳如烟的惨叫——不是被傀儡攻击的声音，是被人用法术击中的声音！紧接着，是个沙哑的男声：“柳如烟，你以为你能跑？教宗说了，养魂汤毁了，你和你娘都得死！”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打斗声：“放开我！我娘呢？你们把我娘藏哪儿了？”
秦凝霜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她不想管柳如烟，毕竟墨尘是她杀的，可柳如烟刚才扔给她的地图，还有那句“谢谢你没骗我”，让她心里过意不去。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告诉她，再坏的人，也有被救赎的权利，更何况柳如烟的错，是被玄阴教逼的。
“我去看看。”秦凝霜把盒子递给沈清寒，抓起地上的打火机，“你们先带着师父从密道出口走，去地图上标记的人质关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