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轮回镜像，旧影新生
医疗舱的营养剂顺着导管滴进静脉时，秦凝霜正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出神。月球阵纹废墟上的身影背对着镜头，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牛仔裤膝盖处磨出破洞，脚下踩着双限量款机甲靴——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秦望月用攒了半年的兼职费买给她的礼物。
“醒了？”医疗舱的舱门滑开，个叼着棒棒糖的少年倚在门框上，银灰色短发挑染着几缕荧光绿，眼角的泪痣和小七如出一辙，只是性别换成了男相，“我是38号克隆体，王教授留的后手，你可以叫我阿八。”
秦凝霜撑着坐起身，腕间的龙纹印记突然刺痛。她低头看去，印记里的淡蓝色灵力正缠绕着半块雪莲玉佩，在皮肤上游走成串代码——是小七留在U盘里的破解程序，此刻竟与凌霄的玉佩产生了共鸣。
“这船是王教授藏在小行星带的‘方舟’。”阿八抛来瓶能量饮料，包装上印着玄天仙宗的仙鹤LoGo，“苏婉前辈封印阵纹前，把最后的灵力灌进了船的动力核心，现在我们正以三倍光速返航，预计三小时后抵达昆仑墟。”
“昆仑墟？”秦凝霜拧开饮料罐，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那不是修真界的禁地吗？”
“以前是，现在是骨阁的新据点。”阿八调出全息地图，昆仑墟的三维模型上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雪苍虽然炸成了碎片，但他留在地球的残部早就攻占了那里，还激活了第二套阵纹——用轮回镜改造的‘镜像阵’。”
地图突然闪烁，个穿旗袍的女人影像凭空浮现。她绾着复古发髻，耳坠是两颗鸽血红宝石，旗袍开叉处露出截机械义肢，正用鲜红的指甲敲着桌面：“秦小姐，好久不见。”
秦凝霜的瞳孔骤缩——是星际联盟的执行总长，柳红妆。三年前在739号工厂的拍卖会上，这个女人用三千万星币拍下了爷爷留下的块废铁，后来才知道，那里面藏着冰灵族的基因图谱。
“柳总长怎么会在昆仑墟？”秦凝霜摸向靴筒里的龙纹玉珏，指尖触到片冰凉——玉珏不知何时沁出了层寒霜。
“我现在是骨阁的‘镜像使者’。”柳红妆轻笑时，义肢突然弹出根数据线，插进身后的控制台，“雪苍大人临终前把轮回镜的密钥传给了我，只要秦望月踏入昆仑墟，她的魂魄就会被镜中邪祟吞噬，到时候……”
影像突然被干扰，柳红妆的脸扭曲成无数碎片，最后定格在只滴血的眼睛上。阿八猛拍控制台：“是镜像阵的干扰波！这女人在轮回镜里注入了‘噬灵病毒’，所有靠近的修真者都会被同化！”
秦凝霜突然想起雪苍最后的话，攥紧了手里的半块玉佩：“望月还在往昆仑墟赶？”
“不仅她在赶。”阿八调出星图，个金色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地球，“玄天仙宗的主力舰队来了，领头的是新任宗主，凌霄的亲弟弟，凌辰。”
医疗舱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舷窗外掠过道金光。秦凝霜扑到观景台前，看到艘鎏金战舰正悬停在“方舟”侧面，舰首的雪狼图腾在阳光下闪得刺眼。个穿银白道袍的少年站在甲板上，眉目与凌霄有七分像，只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凌辰？”秦凝霜的呼吸顿住，记忆里那个总跟在凌霄身后的小不点，现在竟成了修真界的统帅，“他怎么会来？”
“来替他哥报仇。”阿八调出凌辰的通缉令，上面赫然印着秦凝霜的照片，“玄天仙宗的人都觉得，是你和苏婉联手害死了凌霄，毕竟……雪苍是你爷爷的旧部，骨阁的克隆体又帮了你。”
鎏金战舰突然发来通讯请求，凌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手里把玩着枚冰玉碎片——是凌霄玉佩的另一半。“把龙纹玉珏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他的声音比月背的寒风更冷，“我哥的魂魄被困在轮回镜里，只有玉珏能打开镜门。”
秦凝霜突然笑了，摸出聚魂灯晃了晃：“你哥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要气得从轮回镜里爬出来。”灯光掠过屏幕，照出凌辰耳后个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小时候偷玩凌霄的古剑，被剑穗划伤的。
凌辰的瞳孔骤缩，突然挥剑斩断通讯器。鎏金战舰的主炮瞬间充能，阿八猛打方向盘，“方舟”险险躲过激光束，侧面的装甲板却被轰出个大洞。
“疯子！”阿八扯开工装服，露出心口闪烁的红色芯片，“这小子启动了‘玉石俱焚’模式，他想连我们带昆仑墟一起炸了！”
秦凝霜突然按住他的手，聚魂灯里飞出无数光点，在破损的装甲板上组成道光幕。光幕里映出片桃林，少年凌霄正背着个小不点摘桃子，小不点的衣角沾着泥，却把最大的桃子塞进凌霄手里：“哥，等我长大了，就帮你守着雪狼族的图腾。”
“那是凌辰的记忆碎片。”阿八突然捂住心口，芯片烫得像块烙铁，“王教授的日志里写过，凌辰出生时魂魄不全，是凌霄把自己的一半魂元渡给了他……”
话音未落，“方舟”突然剧烈颠簸。秦凝霜看向舷窗外，昆仑墟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那根本不是山，而是个巨大的镜面球体，表面流转着七彩光晕，无数道黑影在光晕里沉浮，细看竟是各个修真门派的弟子，包括玄天仙宗的仙鹤道袍。
“镜像阵已经吞噬了上千人。”阿八的声音发颤，调出段监控，秦望月的身影正站在镜球外，手里的半块玉珏发出白光，“她在试图用雪狼血脉净化阵纹，但镜里的邪祟正在模仿她的灵力……”
监控里，镜球突然射出道黑光，击中秦望月的后背。她踉跄着跪倒在地，镜面上浮现出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虚影，正舔着嘴角的血迹，冲镜头露出个诡异的笑。
“那是‘镜中影’。”柳红妆的影像再次弹出，这次她站在镜球顶端，旗袍上绣满了血色符文，“每个接触轮回镜的人都会被复制，影身会继承本体的所有力量，却没有任何感情羁绊。”
虚影突然抬手，道黑芒射向秦望月。秦凝霜的心脏猛地揪紧，却看到只雪狼突然从秦望月的影子里冲出，用身体挡住了黑芒。雪狼化作星尘的瞬间，秦望月腕间的雪狼图腾刺青突然亮起，竟与凌霄留下的半块玉佩产生了共鸣。
“是秦伯父的残魂！”阿八突然拍手，“他把最后的力量封在了望月的刺青里！”
凌辰的鎏金战舰突然发射出枚玉符，在空中炸开成道结界，将镜球罩在里面。秦凝霜看到结界上的符文，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插画——那是玄天仙宗的禁术“锁魂阵”，一旦启动，结界内的所有魂魄都会被永世禁锢。
“他要连望月一起封印！”秦凝霜抓起龙纹玉珏，冲向登陆舱，“阿八，帮我打开舱门！”
“你疯了？”阿八拽住她的胳膊，芯片的红光映着他的脸，“镜像阵的中心辐射能瞬间撕碎你的灵脉！”
“凌霄的玉佩能护住我。”秦凝霜扯开他的手，聚魂灯在掌心流转出暖光，“而且我知道怎么关闭阵纹——爷爷在日记里画过轮回镜的核心，和739号工厂的能量核心一模一样，都是用冰灵族的骸骨做的。”
登陆舱脱离“方舟”的瞬间，秦凝霜看到阿八按下了个红色按钮。“方舟”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鎏金战舰撞去，通讯频道里传来阿八最后一句话：“告诉王教授，38号实验体，也没给克隆体丢脸！”
爆炸的火光中，秦凝霜的登陆舱像颗流星坠向镜球。她穿破结界的瞬间，腕间的龙纹印记突然爆开，淡蓝色的灵力在身后展开对冰翼——是苏婉留在她体内的冰灵族力量，此刻竟与雪狼血脉完美融合。
镜球表面的黑影突然躁动，无数个“镜中影”从光晕里冲出，每个都长着秦凝霜认识的脸：有739号工厂的保安，有医院太平间的护士，还有玄天仙宗那个总爱给她塞糖的云长老。
“小霜，回来吧。”云长老的影身笑着伸出手，掌心托着颗疗伤丹，“凌霄在轮回镜里等你呢，他说只要你自愿献祭，就能换他转世。”
秦凝霜挥起聚魂灯，灯光扫过影身的脸，照出他们眼底的黑色线虫：“别装了，骨阁的傀儡。”她的冰翼突然射出无数冰棱，将影身冻成冰雕，“凌霄要是知道你们用他的名字骗人，坟头草都能气得开花。”
冰雕碎裂的瞬间，秦望月的虚影突然出现在面前，手里攥着块染血的玉佩——是凌霄的另一半玉珏。“妹妹，我快撑不住了。”虚影的胸口插着根黑色骨刺，“秦伯父的残魂快被吞噬了，你把龙纹玉珏给我，我们一起救他出来。”
秦凝霜的聚魂灯突然剧烈闪烁，灯光里浮现出段画面：真正的秦望月被绑在镜球中心的十字架上，心口插着根透明导管，淡金色的雪狼灵力正顺着导管流进轮回镜，而她的“镜中影”正站在旁边，用手术刀划开她的手腕。
“你不是望月。”秦凝霜的冰翼猛地张开，龙纹玉珏在掌心发出金光，“她从来不会叫我‘妹妹’，只会喊我‘小屁孩’。”
虚影的脸瞬间扭曲，化作团黑雾冲向她。秦凝霜侧身躲过，聚魂灯照向黑雾的中心，那里竟藏着枚芯片——型号“739-002”，比苏清的编号只多一位。
“是苏清的克隆体！”秦凝霜突然想起苏清机械臂上的生日数字，原来骨阁早就用苏婉的基因，复制出了整个“739序列”，“柳红妆把你们的意识灌进了镜中影？”
黑雾突然炸开，无数个苏清的影身从地里钻出，手里都握着那把刻着“清”字的黑色匕首。秦凝霜的冰翼突然结冰，龙纹玉珏的金光却越来越盛，在她脚下组成个巨大的阵纹——与爷爷全息影像里被马赛克覆盖的未知坐标，完全吻合。
“原来第三阵的阵眼，是你。”柳红妆的声音从镜球顶端传来，她的旗袍已经被鲜血浸透，义肢上缠着根黑色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着轮回镜的核心，“老秦真是好算计，把冰灵族和雪狼族的血脉，还有玄天仙宗的阵纹知识，全塞进了你这丫头的身体里。”
秦凝霜的冰翼突然收起，她捧着龙纹玉珏走向镜球中心，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金色的脚印。苏清的影身扑上来时，脚印突然亮起，将她们全部烧成灰烬——那是爷爷留在她血脉里的“净化之火”，专门克制骨阁的邪祟。
“住手！”凌辰突然从结界外冲进来，银白道袍沾满血迹，手里的古剑插着个影身的心脏，“你激活第三阵，会把整个昆仑墟变成裂隙入口！”
“我知道。”秦凝霜回头冲他笑了笑，聚魂灯的光照亮他耳后的疤痕，“但这是唯一能救出望月和你哥残魂的办法。”她举起龙纹玉珏，与凌霄留下的半块雪莲玉佩合在一起，“爷爷说过，三阵齐开确实会贯通三界，但也能打开轮回镜的‘往生通道’。”
镜球突然剧烈震动，中心的十字架开始融化，露出真正的秦望月。她的眼睛紧闭着，心口的导管还在抽取灵力，手腕上的雪狼图腾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望月！”秦凝霜扑过去想拔掉导管，却被柳红妆的锁链缠住脚踝。锁链上的血色符文突然亮起，钻进她的皮肤，与龙纹印记纠缠在一起。
“尝尝被镜像寄生的滋味吧。”柳红妆的义肢突然刺入镜球核心，轮回镜表面的光晕瞬间变成纯黑，“你的影身马上就要诞生了，她会比秦望月的影身更完美——毕竟，你体内有三种血脉可以模仿。”
秦凝霜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到镜面上浮现出个新的影身，穿件黑色作战服，嘴角噙着冷笑，手里把玩着把青铜古剑——那是凌霄的剑。影身冲她抬了抬下巴，突然挥剑斩断了缠住她脚踝的锁链。
“你……”柳红妆的瞳孔骤缩，义肢上的芯片突然爆出火花。
影身突然开口，声音竟与凌霄一模一样：“忘了告诉你，雪狼族的血脉，能让影身保留本体的感情。”她的剑尖指向柳红妆，“就像我哥永远会护着小霜，我的影身，也只会听她的话。”
秦凝霜趁机拔掉秦望月心口的导管，龙纹玉珏与雪莲玉佩同时爆发出强光。镜球中心裂开道金色的缝隙，里面飘出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藏着段记忆：凌霄在桃林教凌辰练剑，苏婉给克隆体小七扎辫子，爷爷在实验室里对着冰灵族的基因图谱流泪……
“快！把玉佩扔进裂隙！”秦望月虚弱地抓住她的手，指尖指向缝隙深处，“那里是轮回镜的‘往生池’，能净化所有邪祟！”
柳红妆突然扑过来，义肢化作利爪抓向玉佩。凌辰挥剑挡住，古剑却被义肢缠住，他突然转头冲秦凝霜喊道：“快走！我哥的魂元在里面快散了！”
秦凝霜看着凌辰被无数影身包围，看着他的银白道袍被鲜血染红，突然想起阿八说的话——凌辰的魂魄里，有一半是凌霄的。
“凌辰！”她将玉佩塞进秦望月手里，冰翼突然展开，撞向柳红妆的后背，“带望月去‘往生池’，我来拖住她！”
冰翼刺穿柳红妆胸膛的瞬间，秦凝霜看到她义肢里的芯片——型号“prototype 00”，比王教授的“prototype 0”多了两个零。原来这个女人，才是骨阁最早的融合体，是雪苍用自己的肋骨和星际联盟的芯片改造出来的怪物。
“你以为赢了吗？”柳红妆的嘴角溢出黑血，义肢突然自爆，“骨阁的‘主’早就通过镜像阵来到地球了，他就在……”
爆炸声吞没了她的后半句话。秦凝霜被气浪掀飞，撞在镜球内壁上，聚魂灯脱手飞出，在空中碎成无数片。她看着那些碎片化作萤火虫，飞向裂隙深处，突然想起爷爷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萤火虫，旁边写着：“小霜的第一只魂宠，要叫‘凌霄’。”
意识模糊间，她感觉有人在轻轻吻她的额头。睁眼时，看到影身正抱着她，背后的冰翼沾满了黑色的血。“别怕。”影身的脸开始变得透明，“我会陪着你，就像我哥承诺的那样。”
裂隙突然剧烈收缩，秦望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霜！快进来！”
秦凝霜伸出手，却只抓住片虚空。影身化作光点融入她的体内，腕间的龙纹印记突然变得滚烫，在皮肤上游走成个完整的雪狼图腾——是凌霄和影身的力量，都住进了她的血脉里。
她跌跌撞撞冲向裂隙，看到秦望月站在金色的池水边，手里的玉佩正悬浮在水面上。池水里浮出个模糊的身影，穿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正背对着她摘池边的莲花。
“凌霄？”秦凝霜的声音发颤，脚步却顿住了。
身影转过身，脸却是凌辰的模样，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像极了小七和阿八。“小霜。”他笑着举起莲花，“我哥说，等你进来，就把这朵‘往生莲’给你。”
秦望月突然捂住心口，脸色苍白如纸：“池水里的魂元在打架，凌霄和凌辰的魂魄……在融合！”
裂隙开始剧烈摇晃，池水边突然裂开道黑色的缝隙，里面伸出无数只手，抓向那朵往生莲。秦凝霜看到那些手的手腕上，都戴着星际联盟的徽章——是骨阁的“主”，正顺着镜像阵的裂缝爬进来。
“快走！”秦望月将玉佩塞进她手里，猛地把她推向池中心的光柱，“往生莲能护住你去轮回镜的下一层，我和凌辰……会守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