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富江的心情愈发愉悦起来。
他对着仍然保持接通的手机话筒，刻意将声线放得又低又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勾人心魄的缱绻与依赖。
眼尾妖媚地勾起，对着话筒低语，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秀树......”
那声音透过电流，清晰地传入远在深泽镇的风间秀树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抵人心底的痒意。
“我好想你。”
暧昧的气息几乎要透过听筒满溢出来。
“你走了之后，床上好冷。”
“都没人陪我一起睡觉了，好孤单...”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某种引人遐想的委屈。
指尖漫不经心地缠绕着电话线，仿佛能透过这无形的连接触碰到对方发烫的耳尖。
电话那头的风间秀树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滞涩了一瞬。
即使他清楚地知道，以富江那任性又自我的性格，这句“睡觉”大概率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呃，虽然富江睡着后确实会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不太老实，总喜欢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他，把他当成专属的人形抱枕。
但这过于直白暧昧的话语，配合着那撩人的声线，还是让他脸颊“唰”地一下爆红，心跳彻底失了控。
在胸腔里擂鼓般狂响。
脑海里一片混乱，热度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只能语无伦次地、笨拙地试图转移话题，声音都带着不自然的磕绊：
“啊...那，那个...我、我，这边......呃，对了！！”
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急忙分享起刚发生的琐事，试图驱散耳边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热度：“今天邻居家那个叫双一的小鬼，因为用钉子捉弄别人，被他哥哥公一狠狠教训了一顿呢...还有我们今天打鬼牌的时候......”
他干笑了两声，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哈哈哈哈，蛮有趣的对不对？”
只不过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和视线都忍不住心虚地游移开来，显然自己也觉得这话题转得生硬无比。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句无心之言精准地戳中了富江最敏感的雷区。
只听电话那头原本慵懒缱绻的声线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暖流骤然遇上了冰封，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浓烈的独占欲，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不要说其他人。”
那语气里的甜腻尚未完全褪去，却已淬上了冰冷的警告，像裹着蜜糖的冰锥。
“我讨厌从你嘴里听到别的名字，秀树。”
富江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强调，“你的脑子里，你的眼睛里，只需要想着我一个人，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啊？
好霸道。
风间秀树愣了下，耳根因害羞而升起的热度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宣言驱散了不少。
他觉得这话听起来简直像从某种中二病漫画里直接摘抄出来的，忍不住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笑说了句：“富江，你好中二啊～”
“............”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似乎是椅子的木质扶手，被某人骤然收紧的手指硬生生捏出了几道裂痕。
富江凉凉地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目光却死死盯在手机屏幕上那个代表通话中的小小红点上，难得地没有立刻用更恶毒的话语骂回来。
风间秀树顿了顿，下意识忽略了那个奇怪的背景音，只觉得富江今天意外地“好说话”。
他想起昨晚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便顺着话题说了下去：“说起来，我昨晚好像做梦了...梦到了好多、好多个你......”
“而且——”
他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的富江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
心底莫名地慌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触及了最深层秘密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
指尖不受控制地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他几乎是立刻厉声打断，语气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急促和强硬：
“笨蛋！那肯定是梦啦！！乱七八糟的梦有什么好说的！！！”
富江的态度不太对劲。
风间秀树蹙了蹙眉，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丝异常的慌乱。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试探着开口，“可是那个梦很真实，我梦见你们......”
“够了！”
“我困了！！”
富江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随即刻意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场错觉，“明天再聊。”
不等风间秀树回应。
通话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
怪猫。
风间秀树握着发烫的手机，若有所思。
富江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他想起梦中那些神态各异的富江，有的妩媚，有的阴郁，有的疯狂，却都拥有着完全相同的面容。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作为恋人，他应该尊重富江的隐私，等待对方主动敞开心扉。
但那股想要了解全部真相的冲动，又在他心中悄然滋长。
“总不能...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多个富江吧？”
风间秀树被自己这个荒谬的念头逗笑了。
他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即使这个世界偶尔会展现出不那么唯物主义的一面，但无数个富江这种事，怎么想都还是太超现实了吧。
怀着这个近乎荒诞的猜想，风间秀树闭上眼，在深泽镇静谧的夜色中缓缓陷入睡眠。
而电话那头的富江，却对着暗下去的屏幕久久无法平静。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手机屏幕上的一道裂痕，那双美丽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
还真是敏锐的让人火大啊，蠢货秀树。
...这就是当初那个矮冬瓜所谓的“奇迹”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