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昭把手里的报告放下，身子笔挺，静静地等着她问。
而一听到她开口，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
顿时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白文昭，随即也不说话了。
而白文昭被看的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地调整过来。
“你今天穿的衣服和大家都不一样。”
“你能说说你穿这衣服的理由吗？”
白文昭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清了清嗓子，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出来，“很简单。”
“因为个人喜好，我拿出我最好的状态，让评委看到我的认真，对工作的态度。”
李丽华平静地看着她，“就这样？”
“就这样。”
白文昭答的果断，没有丝毫迟疑。
其实她觉得穿衣自由，不过在这个年代，确实说话这些都得注意，也只能这样了。
“好，继续。”
面试很简单，就是检查大家的普通话，台词功底以及识字。
没错，在这个年代，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机会上学，能够读书识字。
就这样就筛选了很多人，今天只有十多个人来面试。
虽然评委只是说让她回去等消息。
但是白文昭一点也不会给自己制造焦虑。
能行就上，不行就重新选择。
她已经尽力，好久都没有吃顿好吃的了。
今天秦衡华要回来，她想着，去看了看还有卖菜的没。
好吧，让她失望了，兰姐说的不错，想买到新鲜的，早上得很早就起来抢。
就在她要回去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叫住了她。
“同志，你要蔬菜吗？”
白文昭看去，是一位大约六十岁的老太太，头发已经快要白完了。
“您家有？”
老太太没想到她真的要，原本她只是随口问。
“有有，家里种着呢。”
“你先等等我行吗，我马上给你送来。”
白文昭没让她送，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反正她没事，走一趟也无所谓。
“我跟您一起去吧，顺便看看有哪些菜。”
老太太点点头，“好，我给你带路。”
以为她是要检查蔬菜的质量。
白文昭看着老太太跛着脚走，背已经佝偻下来，似乎是怕她觉得她走得慢，她有意加快了步伐。
就这样，她跛得更厉害了。
白文昭看着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奶奶，您走慢点，我不急。”
“这样，我看这路能骑车，我载着您？”
老太太听到后急忙摆手，话都要说不明白了。
“不，不行······”
“不妥当。”
“我哪能坐你的车，给你弄脏了，压坏了怎么办？”
白文昭笑了笑，好久没遇到这么可爱的奶奶。
但同时心里也发酸，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您上来，我想早点拿到蔬菜。”
老太太更加地着急了，想说自己走快点，到看到自己的脚后，沉默了。
白文昭直接扶着她过来，“奶奶，没事的，这车买来就是骑的，您看，已经脏了。”
“不会压坏的，您这么轻。”
老太太见她很亲和，说话温柔，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让人很容易就相信她。
白文昭骑得不快，且稳。
她不知道的是，老太太感动的在后座默默地擦着眼泪。
在老太太的指引下，她们到了一个有些小的屋子。
屋子有些破旧，有些地方的墙已经裂开，不过看的出来是有人大理的。
院子扫的很干净，周围全是蔬菜，长得很水灵，甚至有些多。
白文昭看的也有些惊喜，这么多新鲜的蔬菜，她已经好久没见到过了。
“奶奶，您加的蔬菜种的真好，我可以多要一点吗？”
她没说要买，怕被人听了去。
老太太一听，更加地激动了，手都有些哆嗦，“可以，你要多少都有。”
这个时候是不允许私下进行买卖的。
在她主动地问白文昭那一刻，就已经豁出去了。
不然，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奶奶，奶奶，是你回来了吗？”
这个时候，从破旧的房子里出来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孩。
见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眼神迷茫，走路也小心翼翼的，白文昭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测。
老太太赶忙过去扶她，又怕怠慢白文昭。
“小雪，你怎么出来了，奶奶在这边忙，饿了待会奶奶做饭。”
“奶奶，你别做了，我们加是不是没有粮食了。”
一句话问的，让人沉默。
白文昭看了看自己随身带的包。
假装从里面拿出一把糖果。
“小朋友，肚子饿了吗？先吃点糖果将就下，你奶奶还要给姐姐蔬菜。”
小女孩一听，抿着唇无措的笑了笑。
随后感觉到手心里被塞了什么，还有一双温热，带着香味的手。
她有些无措，“不，我不能要。”
祖孙俩真是朴实地让人心疼。
“没事，这是姐姐跟你奶奶换的，姐姐还要。”
老太太也一句让孙女还回去的话卡在嗓子眼。
她擦了擦眼泪，“同志，你人真好，我去给你拔蔬菜。”
“你要多少？”
白文昭想了想，今天秦衡华要回来，而且她有空间，现在天气渐渐地凉快起来，再弄个地窖，她有空间，要的还真不少。
“奶奶，我要的多，不过先要十斤小白菜，五斤芹菜，十斤莴笋，十斤胡萝卜，二十斤洋芋······”
“嗯······先要这些，我打算让人挖个地窖，再在你这里弄些回去。”
老太太听的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她鼓起勇气，豁出去一切，换来了一个极好的同志一份善良的心。
“你，你吃的完这些吗？”
白文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看了看周围，问的小声了，“我这边可以给钱和票，不过票的种类具体数额我不能确定。”
她把全国票都攒着的，看了看日期，给外公外婆那边寄过去了。
之前还给婆婆那边，她这边剩下的票真的不多了。
幸好还有秦衡华可以拿回来票。
不过白文昭这里的不多，在别人那可就是很多了。
老太太也压低声音：“同志，你也看到我家的情况，我人老了，脸可以不要，只是我还有那么小的孙女。”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你给我十张粮食票，五张布票就可以了。”
“钱，你不用给了，我这些菜值不了多少钱。”
白文昭不赞同，“怎么值不了多少钱呢，可以······”
但是她忘记了，她们出岛困难，就算是出岛，也不敢私下买卖。
虽然岛上供应店缺这些东西，可也不能坏了规矩。
但军嫂们也聪明，不让买卖，会和渔民们交换东西。
她也有心无力，只能多买一些。
“这样，我看您家也养了鸡鸭，以后您给我留着，还有蔬菜这些。”
小女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索到了院子里，听到两人的谈话。
她静静地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