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沈家庄园灯火通明。
餐厅的长桌上摆放着几道精致的家常菜，热气氤氲，香气四溢。偌大的餐厅里，气氛显得格外轻松活跃，尤其是沈砚舟，简直像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一刻也停不下来。
“二哥，真的假的？你跟晚晚在一起了？”沈砚舟刚从公司赶回来，一进门就听苏瑶说了这个惊天大八卦，激动得连包都忘了放，直接冲到了餐桌前。
沈屿正慢条斯理地给苏瑶盛汤，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动作丝毫未乱。
“哇塞！铁树开花了！千年冰山融化了！”沈砚舟夸张地叫了起来，一屁股挤到沈屿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行啊你，闷声干大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沈屿将盛好的汤放到苏瑶面前，这才不紧不慢地看了弟弟一眼，淡淡地说道：“需要跟你报备吗？”
“那倒不用。”沈砚舟嘿嘿一笑，搓着手道，“不过这可是大喜事啊！晚晚那么好，人漂亮性格又好，关键她还是瑶瑶最好的闺蜜。这下好了，亲上加亲！”
他说着，又转向妹妹，一脸邀功的表情：“瑶瑶，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二哥最近不对劲，肯定是有情况。”
苏瑶正小口地喝着汤，闻言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她放下汤碗，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对面的沈澈，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屿，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的调侃。
“二哥，白天的时候，晚晚可都跟我‘坦白’了。她说她紧张了一晚上没睡好，生怕我会生气呢。”
沈屿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对上妹妹促狭的目光，他知道，苏瑶这是在替聂晚晚“打抱不平”呢。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苏瑶身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无奈：“她跟你说什么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苏瑶故意卖了个关子，“她说，某人为了追她，可是‘蓄谋已久’呢。还说什么游乐园，什么气球……啧啧啧，真没想到，我们家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副院长，谈起恋爱来，还挺会浪漫的嘛。”
“咳。”沈屿轻咳了一声，拿起筷子给苏瑶夹了一块她喜欢的糖醋排骨，试图堵住她的嘴，“吃饭。”
“哟，还不好意思了。”沈砚舟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继续煽风点火，“二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追女生的秘诀，也不跟弟弟我分享分享。我现在可是创世纪的重点培养对象，以后应酬多了，万一遇到心仪的女孩子，我也好学两招啊。”
“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澈，终于淡淡地开了口。
他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甚至没有看沈砚舟，却让原本还上蹿下跳的沈砚舟瞬间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立刻坐直了身体，拿起碗筷，老老实实地开始扒饭。
大哥的威严，恐怖如斯。
餐厅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沈澈给苏瑶夹了些蔬菜，随后目光落在她因为喝了热汤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眼神深邃，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看向沈屿，开口道：“恭喜。”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沈屿知道，这是大哥表达认可的方式。
“谢谢大哥。”沈屿点头回应。
“聂家那边，需要我做什么吗？”沈澈又问。
他口中的“做”，显然不是指普通的拜访。聂家门第显赫，聂晚晚更是家中唯一的女孩，被三个哥哥捧在手心里长大。沈屿和她确定关系，光是过聂家那三位“护妹狂魔”哥哥的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沈澈的这句话，是在告诉沈屿，整个沈家都会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暂时不用。”沈屿明白了沈澈的意思，“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去拜访聂伯父和聂伯母。”
沈澈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沉稳，有分寸，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饭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了温馨。苏瑶一边吃饭，一边兴致勃勃地跟沈屿讨论着，等爸妈回来，该怎么跟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我觉得，我们可以搞个家庭聚餐，把晚晚也请过来。到时候，你再当着大家的面，正式介绍一下。爸妈肯定会高兴坏了！”苏瑶提议道。
“嗯，可以。”沈屿对此没有异议。看着妹妹兴高采烈地为自己的事忙前忙后，他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
深夜，南城像一个巨大的蒸笼，吐着黏腻的热气。
地下室里，空气比外面更加凝滞和浑浊，霉味、抽了一夜的烟味、伤口上廉价药膏的味道，还有几个大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汗酸味，混合成一种让人闻了就想呕吐的、属于绝望的气息。
苏宇靠在一张掉漆的铁皮椅上，黑豹给出的三天期限，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他的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一张细密的蛛网，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额头上的伤口被一块脏兮兮的纱布随意覆盖着，渗出的血渍和汗水混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被饥饿和愤怒折磨了一整天，随时准备张口噬人的野兽。
他的脚边，烟头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每一根都代表着他内心的一次煎熬和不断加剧的暴戾。
地下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他的几个手下，有人在睡梦中发出不安的呻吟，有人则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布满水渍的天花板。那两亿的横财美梦和被沈家挫骨扬灰的恐惧，像两条冰火交缠的毒蛇，在他们心里反复撕咬，让他们彻夜难安。
“都他妈起来！”苏宇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旁边一张空着的折叠床上，铁皮床架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粗暴地惊醒了所有人。
“宇哥……”阿虎第一个从冰凉的地面上坐了起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睡，睡你妈个头！”苏宇几步走到阿虎面前，一把揪住他满是汗臭的衣领，几乎是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让你们办的事呢？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