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好笑？”
苏瑶放下了画笔，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好奇，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沈澈的笑意更深了。他放下咖啡杯走到她身边，在她身旁的地毯上坐了下来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
“没什么，家里的一个小笨蛋，差点被人碰瓷了。”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伸手捻去她脸颊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炭灰色。
“三哥吗？”苏瑶冰雪聪明，立刻就猜到了。
沈澈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她的打算。
“嗯。赵凤阳开始出招了。她家那个叫孙晓蝶的，刚刚在公司楼下想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苏瑶靠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结果呢？”
“结果？”沈澈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自家弟弟不成器的无奈和觉得好笑的纵容，“结果就是英雄没当成，差点成了义务导诊员。砚舟给人家上了一堂生动的安全教育课，还强烈建议她去阿屿那里做个脑部ct，检查一下全身。”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这个场景她完全能想象得出来，这太符合沈砚舟的风格了。
“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三言两语勾走，我也不会放心把‘星尘计划’那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他练手。”沈澈伸手拿起她画架上的画，是一幅他办公室窗外景色的速写，线条流畅，光影处理得极好。
苏瑶的笑容敛去了一些，带上了一丝担忧。
“那……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三哥？赵凤阳这个女人心机深沉，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下一次的手段只会更高明。三哥虽然聪明，但在感情这方面，他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提醒？不。”沈澈摇了摇头，他放下画目光重新落回苏瑶的脸上，眼神专注而温柔，“为什么要提醒？这块主动送到嘴边的磨刀石，如果不好好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苏瑶转过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闪烁着她熟悉的、属于猎食者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砚舟这几年在商场上成长得很快，在项目推进和执行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但在人情世故，尤其是男女之事上，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张干净得过分的白纸。这对一个未来的家族继承人来说，是致命的弱点，很容易被人利用。”
沈澈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分析一笔投资的风险与回报，“赵凤阳把孙晓蝶这颗棋子送过来，正好。就让砚舟拿着去练手，让他亲身去体会一下，什么叫温柔陷阱，什么叫美人心计，什么叫口蜜腹剑。”
“可是，这样对他来说，会不会太危险了？”苏瑶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蹙起了秀气的眉头，“万一他真的动了心……感情的事，是最难控制的。”
“那就让他动心。”沈澈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瑶瑶，你要知道，温室里永远长不出能抵御风暴的苍天大树。有些跟头是必须要让他自己摔的。只有摔得头破血流，疼到骨子里，他才知道哪条路是绝路，哪种人是毒药。我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他必须学会自己分辨，自己战斗，自己舔舐伤口。”
他伸手握住苏瑶放在膝盖上的手，用自己的掌心将她柔软的手完全包裹起来，传递着自己的温度。
“而且，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做，就把他一个人扔出去吗？”
“我已经派人去查那个孙晓蝶了。不仅是她，还有赵凤阳这次带回国的所有人，她那家贸易公司的每一笔账目往来，她在东南亚那二十多年的全部过往……我要把她这二十多年来，所有藏在阴影里的秘密和肮脏都一五一十地翻出来，放在南城最烈的太阳底下，好好晒一晒。”
他的语气依旧那么平静，但苏瑶却能清晰地听出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不容抗拒的雷霆手段。这才是真正的沈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仗，他喜欢在对手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才掀开自己所有的底牌。
“赵凤阳以为，她藏得很好，以为我们沈家还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人算计的沈家。她太小看我们，也太高估她自己了。”沈澈的拇指在苏瑶光洁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她想在南城这张棋盘上落子，我就陪她好好下一局。只不过，棋盘的规矩，棋子的生死，还有最后的输赢，都必须由我来定。”
他话语中的森然寒意，仿佛让整个顶层办公室的温度都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苏瑶看着他眼中那份睥睨一切的自信与掌控力，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渐渐散去。她知道，只要有大哥在，南城那边无论掀起多大的风浪，都不过是他棋局中的一处风景罢了。
“所以，三哥……就是你在这盘棋里，故意卖给她的一个破绽？”苏瑶仰起脸，故意逗他。
“不。”沈澈摇了摇头，他将她更深地揽进怀里，让她完全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前，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能闻到她发间清雅的香气，“他不是破绽，更不是棋子。”
“那是什么？”
“他是我的……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
苏瑶安静地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窗外，夕阳西下，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办公室里的灯一盏盏自动亮起，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大哥。”
“嗯？”
“你可别把三哥玩坏了。”
“放心，我的弟弟只有我能欺负。”
沈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对她展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苏瑶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头，带着他身上独有的，令她心安的雪松气息。办公室里很安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被隔绝得遥远模糊的城市背景音。
气氛在沉默中悄然发酵，变得暧昧。
沈澈忽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他的目光深邃如夜海，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爱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瑶瑶……”他低唤了一声，嗓音喑哑得厉害。
下一秒，他滚烫的唇便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