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的后背瞬间就僵住了。
“你很有意见？”沈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用餐刀叉起一块饱满的龙虾肉，蘸了点黄油酱，然后越过餐桌递到苏瑶嘴边。
“没……没有！我哪敢啊！”沈砚舟立刻认怂，“大哥，我就是……我就是跟瑶瑶开个玩笑……对，开玩笑！我祝你们旅途愉快，玩得开心！那个……我这边还有个紧急文件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沈砚舟，对着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愤愤地嘀咕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苏瑶看着手机，有些无奈地笑了。
“你总是欺负他。”
“是他自己不长记性。”沈澈重新拿起刀叉，又切了一块龙虾肉放到她的盘子里，“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吃好午饭，沈澈问，“想不想下去走走？”
“好。”苏瑶点头，“我一直很好奇，这么大的船上都有些什么。”
沈澈牵起她的手食指与她相扣，“走吧，我带你看看。”
午后的阳光不再那么灼热，海风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
这艘邮轮与其说是一艘船，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海上城市，而且是一座只为少数人服务的顶级奢华城市。他们没有去那些人声鼎沸的公共娱乐区，沈澈带着她，走的都是VIp专属通道，去往那些更为私密和安静的场所。
他们先是去了一间位于船体中部的画廊。画廊的设计极简，白色的墙壁，柔和的轨道灯光，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系统细微的送风声。这里不像传统的画廊那样拥挤，只陈列着十几幅作品，但每一幅都出自当代炙手可热的艺术家之手。
苏瑶在一幅描绘深海光影的抽象画面前停下了脚步。她曾经在一次艺术展的图册上看到过这位德国艺术家的介绍，当时只是随口跟沈澈提了一句，说很喜欢他作品里那种孤寂又充满力量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个？”她转头看向沈澈，眼中满是惊讶。
沈澈站在她身侧，看着画，却像是在回答另一个问题。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说，“这家画廊的展品，是出发前半个月我让他们重新布置的。这里所有的画，都是你曾经在杂志上、画册上，或者交谈中提到过‘还不错’的艺术家。”
原来，那些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不经意间流露的喜好，他都一一记下，然后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她变成了现实。
“你……”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喜欢？”沈澈侧过头看她。
苏瑶摇了摇头，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我只是觉得，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
“为你做任何事，我都觉得不够多。”沈澈握住她的手，将她带离了画廊。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两层楼高的图书馆。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广阔无垠的海景。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咖啡的淡淡香气。这里几乎没有人，只有一位穿着马甲的图书管理员在远处安静地整理着书籍。
“这里所有的藏书都可以带回房阅读。”沈澈领着她走到一排胡桃木书架前，“你上次说想看的那套绝版诗集，我让助理找了很久，放在二楼的专区了。”他没有直接把诗集送到她手上，而是为她建了一座图书馆。
苏瑶抬头看着那一排排望不到头的书籍，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由他精心编织的名为宠爱的梦里。他用最不动声色的方式做着最惊心动魄的事情。
“大哥。”苏瑶拉住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把整艘船都买下来了？”
沈澈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倒没有。”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好奇的小猫，“我只是买下了这趟航程的所有权。所以，理论上，这十五天这艘船只为你服务。”
他又带着她去看了船上的室内空中花园。温暖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各种珍奇的热带植物在这里生长，甚至还有一条人工的溪流潺潺流过。有几只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看到他们进来，也只是歪着头好奇地打量，并不怕人。
“累不累？”沈澈问。
苏瑶摇了摇头：“不累。只是觉得……有点像在做梦。”
“那就继续做下去。”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只要你喜欢，这个梦可以一直不醒。”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了套房。
苏瑶发现卧室的大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巨大的白色礼盒，上面系着黑色的丝绸缎带。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沈澈正站在窗边，闻声走过来替她打开了礼盒。
盒子里，是一条绛紫色的丝绒礼服。裙子设计简洁，领口和腰线处剪裁精美，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丝绒的材质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低调而华贵。
“去换上，我们去吃晚餐。”
苏瑶看着那条裙子，又看了看沈澈：“这也是你准备的？”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你觉得这条船上，在我面前，还有谁敢送你裙子？”
苏瑶抱着裙子走进了衣帽间。十分钟后，当她再次走出来时，沈澈的目光明显顿了一下。
那条裙子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完美地衬托出她清冷的气质。绛紫色的丝绒将她的皮肤映衬得如同上好的冷白瓷，行走间，裙摆轻轻晃动，像流动的夜色。她只在耳垂上戴了一对小巧的钻石耳钉，在发间闪烁着细碎的光。
沈澈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穿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而是解开了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性感的慵懒。
苏瑶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
“还少了一样东西。”他从一旁的丝绒首饰盒里取出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巨大的梨形切割钻石，周围镶嵌着一圈细密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他绕到她身后，亲手为她戴上项链。冰凉的宝石贴上她温热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后颈，带起一片酥麻。
“好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气息温热。
他向她伸出手。
苏瑶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