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凶？”
林凡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厅内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那黑色玉璧之上，连角落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都再次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眸子里精光闪烁。
道袍中年，也就是清虚道长，眉头紧锁，沉声道：“小友何出此言？贫道虽未能参透此物玄机，但观其气息虽诡异，却并未主动害人，何来大凶之说？”
唐镇岳也开口道：“林小友，此话需谨慎。清虚道长乃茅山正宗传人，修为高深，连他都未能勘破此物……”
林凡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神色不变，心中却在急速与猪八戒交流。
“老朱，这东西核心那丝龙气，还有这封锁手法，你确定与阴罗宗有关？”
“哼，八九不离十！这封锁龙气、扭曲感知的符文，乃是阴罗宗‘锁龙逆元阵’的简化变种，恶毒得很！以龙气为饵，逆乱阴阳，长期接触，必损道基，乱心神！这小道士没被吸干，算他命大！”猪八戒语气肯定，带着浓烈的厌恶。
得到确认，林凡心中更有底气。他看向清虚道长，语气凝重：“道长修为高深，自然无惧此物气息侵扰。但晚辈感知与此物略有不同。此玉璧核心，并非死寂，而是被一种极其恶毒的符文阵法，强行封锁、扭曲了一缕……龙脉之气！”
“龙脉之气？！”厅内顿时一片哗然！就连唐镇岳和清虚道长都勃然变色！
龙脉，关乎一地乃至一国之运，神秘莫测！任何牵扯到龙脉的事物，都绝非等闲！
“荒谬！”一个坐在清虚道长身旁、穿着八卦道袍的矮胖道士猛地站起，指着林凡喝道，“黄口小儿，信口雌黄！龙脉之气何等尊贵磅礴，岂是这区区一块邪玉所能承载封锁？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林凡看都没看那矮胖道士，目光依旧锁定清虚道长：“晚辈是否信口雌黄，道长只需细想，得到此玉后，是否时常感觉心神不宁，修炼时灵力运转偶有滞涩，尤其夜深人静时，耳边似有若无会出现种种幻听杂念？而且，越是试图以灵识探究此玉，这种不适感便越强？”
清虚道长闻言，脸色骤变！林凡所说，竟与他这几年的感受分毫不差！他原本只以为是古墓中沾染的阴煞未清，或是自身修炼出了岔子，从未想过问题竟出在这玉璧之上！
“你……你如何得知？”清虚道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因为封锁龙气，逆乱阴阳，本就是为了损人道基，乱人心智！”林凡语气斩钉截铁，“此物并非不能参详，而是一个针对探究者的恶毒陷阱！接触越深，受害越重！炼制此物之人，其心可诛！”
他这番话，结合清虚道长的反应，由不得众人不信！一时间，厅内众人看向那黑色玉璧的眼神都充满了忌惮，仿佛那不是一块玉，而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那矮胖道士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被清虚道长抬手阻止。
清虚道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林凡郑重地行了一个道礼：“无量天尊！多谢小友点醒！若非小友慧眼，贫道恐坠魔障而不自知！此恩，清虚铭记！”
这一礼，无疑坐实了林凡的判断。厅内众人再看林凡时，眼神已然彻底不同。先前是惊讶于他的眼力，此刻则多了一份深深的忌惮与敬畏！能一眼看穿连茅山高真都难以察觉的恶毒陷阱，此子背后的传承和其本身的潜力，简直深不可测！
唐镇岳眼中精光爆射，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欣赏，甚至带着一丝火热。此子，必须牢牢绑在唐家的战车上！
林凡坦然受了清虚道长一礼，才道：“道长不必多礼，晚辈也是侥幸有所感应。此物凶险，道长还需早做处置为妙。”
清虚道长看着那黑色玉璧，脸上露出复杂之色，有后怕，也有不甘。他钻研此物数年，耗费无数心血，如今得知真相，岂能轻易放下？他看向林凡，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小友既能看破此物虚实，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林凡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此物炼制手法歹毒，符文已与龙气纠缠一体，强行破解，恐引龙气反噬，后果难料。晚辈目前……无能为力。”
他这话半真半假。以他目前的修为和符箓造诣，确实无法安全化解。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可能拥有化解之法的底细。这玉璧牵扯太大，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清虚道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能理解，叹道：“是贫道奢求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璧收回怀中，显然并未放弃。
经此一事，鉴宝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众人虽依旧交谈，但话题或多或少都围绕着林凡展开，或明或暗地打探他的来历。林凡应对得体，既不透露底细，也不过分冷淡，维持着一种神秘而独立的姿态。
聚会散场时，清虚道长特意落在最后，寻到林凡，递过一张材质特殊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复杂的联络符文。
“林小友，今日多谢。”清虚道长语气诚恳，“此乃我茅山秘传的‘千里传讯符’，虽不及上古神通，但在百里之内，燃此符，贫道可有所感应。小友日后若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或是对此玉璧有了新的见解，可通过此符联系。”
这是一个重量级的人情和橄榄枝。茅山正宗，在修行界地位超然。林凡郑重接过：“多谢道长，晚辈若有发现，定当告知。”
清虚道长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小友今日锋芒初露，恐已引起某些存在的注意。落霞山将起风云，万事小心。”说完，便飘然离去。
林凡握着那枚温热的传讯符，看着清虚道长离去的背影，心中波澜再起。落霞山……连茅山的人都如此关注，看来龙玥所言非虚，那里真的要出大事了！
唐镇岳亲自将林凡送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亲近：“林小友，今日之后，你这‘林大师’的名头，在这圈子里算是立住了。很好！我唐家永远是你的朋友！”
林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老爷子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
坐上返回的车，林凡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今晚的一切——各方势力的关注、清虚道长的承诺、以及那块牵扯到龙气和阴罗宗的诡异玉璧。
他知道，从今晚起，他算是正式踏入了这个隐藏的世界，再也无法回头。
而落霞山的风云，似乎也因这块玉璧的出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迫在眉睫。
他必须尽快消化今晚的收获，并为此行，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