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洵回到房间，换下那身参加论坛的正式西装，穿上舒适的便装，然后去了厨房。
冯叔正在案板前忙碌。
“冯叔，”萧景洵走过去，“我妈让我来帮忙，需要我做点什么？”
冯叔抬头，手上沾着面粉，笑呵呵地说：“嗐，夫人就是那么顺嘴一说！刚才揉面团时念叨了一句‘这面可真硬，得找个力气大的来’，其实我来就行了，您工作辛苦了，好不容易有空，快去休息休息。”他熟练地把面团拢成一团，盖上了湿布。
萧景洵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冯叔又想起什么，叫住他：“对了洵总，您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准备食材。”
萧景洵脚步顿住，想了想，也就两秒钟：“不用，我晚上回南江国际。”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运营总监打来的。
萧景洵微微蹙眉，一边走一边接通。
对面语速急促：“洵总，刚接到消息，x国海关扣押了我们第三批液压机组！当地代理说文件缺少安全认证码，现在整个货柜滞留在港口，可能要支付滞纳金……”
萧景洵打断他： “安全码运输前为什么没核验？应急预案呢？”
运营总监顿了顿，赶紧说：“我……我马上让团队查流程漏洞，尽快给您ppt分析报告！”
“我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ppt。”萧景洵强调，“两小时内我要看到货柜移动的轨迹。”没等对方再辩解，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捏了捏眉心，转身想去找岑青。
花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盆花木在傍晚的昏暗光线下投下影子。
客厅里倒是亮着灯，迎面碰到母亲刚从楼上下来。
“妈，看到岑青了吗？”萧景洵问。
景云裳看着他：“青青？她刚才已经走了。”
走了？萧景洵脸色更沉了几分，一股烦躁感涌上来。
此刻，岑青正坐在回程的车里。手机响起，看到是萧景洵的来电，她有些意外地接起：“喂？”
电话那头，萧景洵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带着不悦：“怎么自己先走了？”
岑青愣了一下，先是下意识地问：“你晚上要回南江国际吗？”
她听出他语气不太好，但不知道具体原因，便说：“我以为你会留在绿湖过夜。其实我们也刚走没多久，要是……要是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回去接你？”她其实已经有点习惯他这段时间没回南江国际住了。
“不用。”萧景洵立刻拒绝，语气生硬，“我晚上不回去。”
不等岑青再开口，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岑青握着手机，听着那空洞的忙音，一时有些茫然。她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最终只是默默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绿湖别墅的客厅里，萧景洵刚冷着脸挂了电话，屏幕还没暗下去，运营总监的电话又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电话接通，对方努力想把声音调整得平稳些，汇报道：“洵总，我们初步梳理了一下责任环节。这次的问题，主要是海关新规变动，加上我们质检部门没有及时把新规同步给……”
“新规变动？！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萧景洵雷霆暴怒，震得客厅的空气都仿佛颤了一下。
“三个月前！在Zd运输的专项例会上，我是不是专门强调过x国海关正在搞数字化升级？当时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动态合规监测系统’马上上线！结果呢？花了大几千万预算，就养出你们这群只会推卸责任的废物？！”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压迫感如同实质般透过电话传来：
“质检部门没同步？你是运营总监还是只会传话的摆设？！货柜已经被卡在港口超过两天了！你知道这两天时间，够发生多少不可挽回的损失吗？！我们的客户押上的是身家性命！不是给你这种人在职场上学着玩过家家的！”
运营总监吓得噤声。
萧景洵直接下最后通牒：“听着，我给你最后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看到三样东西清清楚楚摆在我桌上：货柜清关文件、当地武装押运交接记录、客户损失赔偿协议。少一样，或者晚一分钟，你就带着你手下那帮只会做花架子流程图的人，通通给我滚蛋！”
吼完最后一句，萧景洵用力按下了挂断键，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他烦躁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客厅里，景云裳折返回来，正好听到了儿子在电话里暴怒训斥下属的声音，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他终于挂了电话，她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脸上带着担忧：“景洵……老冯说你晚上要回南江国际？要不……要不还是别……”
“不回。”萧景洵直接打断母亲的话，语气依然带着未消的余怒，但似乎也透着一丝疲惫。
他用力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声音低沉，“我晚上就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