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一行人站在暗河入口，看着漆黑的洞口，被茂密的沙棘丛掩盖，若不是向导指点，根本找不到——这是叶梓萱在地图上标注的“秘密通道”，也是他们潜入基地的唯一希望。
“水温估计只有五度，”秦若曦检查着潜水服的密封性，指尖冻得发红，“最多在水里待半小时，超时会失温。”她把保温毯和暖宝宝塞进每个人的潜水服口袋，“这是应急用的，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龙媚扛着潜水装备，率先走进洞口：“别废话了，早点进去早点完事。”她的手下已经打开了强光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洞口下陡峭的石阶，石阶尽头就是泛着幽光的暗河。
秦锋最后检查了一遍枪套里的手枪，又摸了摸胸口的狼牙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让他混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
“走吧。”林清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已经换好了潜水服，长发被束成利落的马尾，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决绝，“别让他白死。”
秦锋回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睛，突然笑了。这冰山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最简洁的话敲醒他。
一行人顺着石阶往下走，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水草的腥气。手电光投下去，只能看到半米深的地方，再往下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
“叶梓萱，信号能覆盖到这里吗？”秦锋戴上潜水镜，声音透过呼吸面罩传来，有些沉闷。
“勉强能连上基地的外围监控，但延迟很高。”叶梓萱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我看到三个巡逻队在基地西门，你们出来后往东南方向绕，那里的红外感应间距最大。”
“收到。”
秦锋率先跳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他调整呼吸，朝暗河深处游去。身后，林清寒、秦若曦、龙媚和几个手下依次入水，手电光在黑暗的水中划出几道晃动的光带。
暗河比想象中更窄，两岸的岩壁布满了锋利的石笋。秦锋的手电光扫过水面，突然看到几道银亮的影子在水中窜动，速度快得像箭——是鱼，比普通的鱼更长，牙齿外露，在光线下闪着寒光。
“食人鱼是真的！”通讯器里传来龙媚的低喝，她的手电光正对着一条试图撕咬她潜水服的鱼，“别靠近水面！”
秦锋立刻下沉，避开那些凶猛的鱼群。他能感觉到水流越来越急，前方的黑暗中传来隐约的轰鸣声，像是瀑布。
“前面有落差！”秦锋对着通讯器大喊，同时调整方向，试图避开那片湍急的水域。
但已经晚了。一股巨大的水流突然从侧面冲来，秦锋被掀得失去平衡，撞在岩壁上！后背的旧伤被石笋划破。
“秦锋！”林清寒的声音带着惊慌，她的手电光朝他照过来，却被湍急的水流冲得晃动不止。
秦锋咬着牙稳住身形，刚想回应，就看到一条食人鱼冲破水流，直扑他的脖颈！他猛地侧身，鱼嘴擦着潜水服咬在岩壁上，发出“咔嚓”的脆响。
“该死！”秦锋摸出潜水刀，反手刺向鱼腹，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水域，引来更多的鱼群。
“快走！别管我！”秦锋对着通讯器怒吼，同时挥舞着潜水刀，试图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林清寒却没走。她从背包里摸出个烟雾弹——这是龙媚特意准备的水下烟雾弹，能干扰鱼类的视线。她拉掉保险栓，将烟雾弹扔向鱼群密集的地方，白色的烟雾瞬间在水中弥漫开来。
“走！”她抓住秦锋的手臂，用力将他往反方向拽。
水流越来越急，秦锋能感觉到身下的河床在倾斜，显然离“瀑布”越来越近。他反手握住林清寒的手，两人在烟雾的掩护下，奋力游向一处相对平缓的水域。
龙媚和其他人也跟了上来，每个人的潜水服上都沾着血，显然都和鱼群缠斗过。
“前面就是出口了！”叶梓萱的声音带着喘息，“基地的排水口就在前面五十米，小心。”
秦锋的手电光扫向前方，果然看到一道模糊的光亮，光亮处隐约有金属的影子。他加快速度，游到近前才发现，格栅上布满了细密的尖刺，根本无法强行破坏。
“怎么办？”秦若曦的声音带着焦急，她的氧气瓶压力已经不足，呼吸开始急促。
秦锋摸出潜水刀，试图从格栅的缝隙里撬开，却发现格栅被焊死了，刀刃根本插不进去。水流越来越急，身后的鱼群在烟雾散去后，又开始聚集，隐约能听到它们撞击岩壁的声音。
“用这个！”龙媚突然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小的炸药包，是她藏在潜水服夹层里的，“定向爆破，能炸出个缺口，不会惊动基地的警报。”
“你疯了？”林清寒立刻反对，“水下爆破会产生冲击波，我们都会被震伤！”
“没时间犹豫了！”龙媚已经拉开了引信，“相信我，这是最小当量的，我算好距离了！”她将炸药包塞进格栅的缝隙，对着众人喊道，“屏住呼吸，往岩壁贴！”
秦锋立刻拉着林清寒和秦若曦，死死贴住冰冷的岩壁。龙媚的手下也迅速靠拢过来，每个人都将身体缩成一团。
三秒后，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水下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拍在秦锋的后背，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但他死死憋着气，直到爆破的余波散去，才敢大口呼吸。
“走！”秦锋率先钻过缺口，强忍着内脏的剧痛，朝光亮处游去。
穿过排水口，水流突然变得平缓。秦锋浮出水面，发现身处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是冰冷的金属壁——这里是基地的排水系统。
“安全吗？”秦若曦扶着墙壁咳嗽，脸色苍白得像纸。
叶梓萱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些：“暂时安全，监控盲区。但前面三十米有个转角，那里有红外感应，我正在想办法干扰……”
她的话没说完，通道突然亮起刺眼的红灯！刺耳的警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该死！被发现了！”叶梓萱的声音带着懊恼，“他们的备用系统启动了，我黑不进去！”
秦锋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警报一响，基地的守卫很快就会赶来。
“往左转！”龙媚突然喊道，她指着通道左侧一个不起眼的检修口，“这是我当年走私军火时留下的‘后门’，能通到仓库！”
秦锋没犹豫，跟着她钻进检修口。检修口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金属壁刮擦着潜水服，发出刺耳的声响。身后的警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是“黑蝎”的守卫！
“快！还有五十米就到仓库了！”龙媚在前头开路，动作比年轻人还灵活。
秦锋紧随其后，后背的伤口被粗糙的金属壁反复摩擦，刚愈合的皮肤再次裂开，血渗透潜水服，在通道里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但他感觉不到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不能让任何人掉队。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龙媚用力推开检修口的盖子，率先跳了下去。
秦锋跟着跳出去，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堆满了木箱和金属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这里是“黑蝎”的军火库。
“关闭警报！”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正对着对讲机大喊，他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研究员073”。
秦锋眼神一凛，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别动！”
男人吓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像铜铃。
“警报怎么关？”秦锋的声音冰冷。
男人哆哆嗦嗦地指向墙角的控制台：“输……输入密码……0713……”
叶梓萱已经从检修口爬了出来，扑到控制台上，飞快地输入密码。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停了，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搜他身。”秦锋示意龙媚。
龙媚从男人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和一个身份识别器：“是通行卡，能打开基地的大部分门，但核心实验室的基因识别门禁没用。”
秦锋看着男人惊恐的眼睛，突然问：“冥王在哪？”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在……在核心实验室，他今天一直待在里面，说……说在等一个‘老朋友’。”
秦锋的瞳孔骤缩。老朋友？是在说他？
“核心实验室怎么去？”
“从……从东边的电梯，但是要经过守卫最严的走廊……”
秦锋没再问，抬手刀劈在男人的后颈，让他晕了过去。
“接下来怎么办？”林清寒拧干头发上的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仓库，“警报虽然关了，但他们肯定发现了异常，很快会搜过来。”
秦锋走到仓库的窗户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外面是基地的内部广场，广场尽头的白色建筑应该就是核心实验室，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腰间挂着基因识别器。
“硬闯肯定不行。”秦锋的指尖在窗沿上轻轻敲击，“叶梓萱，能黑进他们的内部通讯吗。”
“正在试，但他们的防火墙更新过，有点麻烦……”叶梓萱的手指在笔记本上翻飞，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
秦若曦靠在墙角，用急救包处理着手臂上的划伤，伤口是刚才钻检修口时被金属刺划的，血珠正不断往外渗。她看着秦锋紧绷的侧脸，轻声说：“要不……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秦锋立刻反对，“你去就是送死。”
“我是医生，”秦若曦的语气异常平静，“他们不会立刻杀我，至少能给你们争取时间。”
“我说不行就不行。”秦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就要一起出去。”
几分钟后，仓库的门被推开。
三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员”走了出来，其中两人推着一辆盖着帆布的推车，另一人拿着通行卡，对着门口的识别器刷了一下。
是秦锋、林清寒和龙媚。他们换上了仓库里的研究员制服，脸上沾了点灰尘。秦若曦和叶梓萱则藏在推车里，被帆布盖着，只留了透气的缝隙。
巡逻的守卫看了他们一眼，没多问——基地的研究员经常在军火库和实验室之间搬运设备，早已习以为常。
三人推着推车，故作镇定地穿过广场，朝着核心实验室的方向走去。阳光照在白色的大褂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秦锋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在发烫，像有团火在烧。
离实验室越来越近，门口的守卫已经注意到他们，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秦锋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最关键的考验，就在眼前。
冥王就在里面，当年的真相就在里面。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藏在大褂下的匕首。
无论里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走进去。
为了“龙刃”的弟兄，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也为了身边这些，愿意陪他赌上性命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