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武倚在地下斗战场入口的看台栏杆上，黑色风衣被下方涌来的热浪掀动一角，却丝毫未动。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掠过上方看台中眼神戏谑的贵族——那些端着水晶酒盏，对血污嫌恶的华服身影；又扫过挤在下层，满脸狂热的平民，最后落在场中即将开始下一场厮杀的闸门上。
没有半分情绪从他眼底溢出，仿佛眼前这满场的疯狂与喧嚣，都只是与他无关的尘埃。
瀚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锈迹斑斑的兽纹，他的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这片沉溺于暴力的狂欢彻底隔开。
此时的斗战场上，一只蚊香泳士被狠狠踹倒在地，挣扎着无法起身时，观众席的欢呼声瞬间炸响。
有人把钞票扔向胜利者的训练家，也有人对着倒地者发出鄙夷的嘘声。
没人在意倒地者是否断了骨头，更没人提起“规则”，在这里，只有站到最后的家伙，才能带着满身伤痕离开。
而倒下的，或许就再也起不来，最终像清理垃圾一样，被拖出这个不见天日的角落。
这时，一个刚刚侍候完上层贵宾，从金色看台下来的女侍者注意到了瀚武，在场的人都有座位，只有他靠在入口看台的栏杆上。
发着昏黄光芒的壁灯在通道里闪了闪，这个穿着素色亚麻裙的女侍者端着空托盘，脚步轻得没惊动周围狂热的赌徒。
她的目光先落在瀚武攥着栏杆的指节上，那双手干净，与满场沾着酒渍、血污的手格格不入，随即才抬眼看向他带着暗金面具的脸庞。
“先生？”她的声音压得低，刚好能盖过远处的嘶吼，指尖轻轻碰了下托盘边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您站在这儿有会儿了，要不要点酒或者下注？”
说这话时，她眼角扫过少年身前空无一物的台面，又飞快收回目光，更是没敢对上他那双在面具中冷得像冰的眼睛。
瀚武的目光从血腥的斗战场上收回，落在女侍者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酒和下注都不需要。我要参加斗战，该在哪里报名？”
他微微站直身子，风衣下的身形在昏黄灯光里透着几分冷硬，与周围疯狂的氛围格格不入。
女侍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攥紧托盘，刚要开口劝阻，却撞上他那双从面具中透着冷冽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顿了顿才低声道：“您……确定吗？报名处在东边通道尽头，找一个独眼的男人，他负责登记。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您最好再考虑考虑，这里的斗战，不是闹着玩的。”
“谢谢。”
面对女侍者的劝阻，瀚武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多余的犹豫，转身便朝着女侍者指的东边通道走去。
黑色风衣的衣角扫过看台边缘的酒渍，他脚步平稳，没再看身后沸腾的人群，也没回头看仍愣在原地的女侍者。
通道里的阴影漫过他的脚踝，昏黄的壁灯光在他身后拉长一道冷硬的影子，一步步朝着那藏着生死赌局的报名处挪去，仿佛走向的不是血腥的斗场，只是一段早已选定的寻常路。
通道尽头的光线更暗，只有一盏悬在梁上的黄色白炽灯，将独眼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坐在铁桌后，左手把玩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铜戒，独眼上的疤痕从眉骨划到颧骨，在昏光里泛着冷意，桌角还堆着几卷泛黄的登记册。
瀚武走到桌前停下，黑色风衣在身后轻轻晃动，带起一丝尘土。
他没多余的动作，只是将目光平静地落在独眼男人身上，开口时声音没受周遭压抑氛围的影响：“我来报名，参加斗战。”
独眼男人看着面前戴着暗金面具的少年，仅剩的一只眼睛中闪过一抹异色。
斗战场门口的守卫早已将瀚武的信息传了进来，一位火箭队的中队长来到欧奇市地下斗战场，虽然职位算不上高，但也足以引起一处斗战分场的重视。
“参加斗战，可是要签生死状的。不管你来自哪个势力，上了斗台都只能凭实力说话，你考虑清楚了吗？”
声音中透着阴狠的话语从独眼男人口中吐出，不过瀚武并没有在意。
“嗯”，瀚武轻嗯一声，不再出声。看着瀚武的态度，独眼男人撇了撇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要不是瀚武来自火箭队，他才不会和瀚武废话。
“既然决定参加斗战，那就把自己参赛的宝可梦亮一下，再给自己取个代号吧。”独眼男人说了一句，“墨渊”，两个冷冷的字眼从面具下传出。
独眼男人将墨渊二字登记在铁桌上的名册上，等着瀚武拿出要参加斗战的宝可梦。
瀚武右手在腰间拂过，暴鲤龙的宝贝球出现在手中，“我的宝可梦体型有些大，上机器看吧。”
听到瀚武的话，独眼男人接过瀚武手中的宝贝球，放在身后的一台扫描机器上。
一道白光闪过，宝贝球中宝可梦的种族和等级随之出现。种族：暴鲤龙，等级：24级。
“好了，你的暴鲤龙等级是24级，你现在只能参加资深级斗战，面对的对手都是资深级宝可梦，你知道吧。”听完独眼男人的话，瀚武点点头。
地下斗战场也不会让你主动送死，参加斗战的宝可梦等级处于哪个阶段，它的对手也处于哪个阶段。
不过这个规则也有漏洞，比如你的宝可梦等级为21级，处于资深级。对手的宝可梦等级为30级，也处于资深级。
那么你们两者之间的斗战，就还是符合地下斗战场的斗战规则，只是宝可梦等级为21级的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哦，还有个事告诉你一下，地下斗战场将斗者分为五个段位，铁、铜、银、金和黑暗。
斗战初始，所有人都是铁斗者，一胜积一分，一平积零分，一败扣一分。积满10分，可晋升为铜斗者，以此类推，当你成为黑暗斗者，那么就会有世家大族向你抛出招揽的橄榄枝，当然这点你也不需要。
还有就是斗者的段位与你的对手息息相关，比如铁斗者只能和铁斗者战斗，铜斗者只能和铜斗者战斗。
你的暴鲤龙是资深级，等你晋升铜斗者后，如果其他铜斗者中没有资深级，你再想参加对战，就只能和精英级战力的铜斗者对战了。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要是还决定参加对战，那你就直接原路返回斗场吧，到时会有人通知你。”
说完，独眼男人喝了口水后，就闭上仅有的一只眼睛，不再看瀚武。
对于独眼男人说的规则，瀚武之前就了解过了，所以心里早有准备。
看独眼男人闭眼靠在椅背上，瀚武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朝着来时的通道走去。在来地下斗战场前，瀚武就已经预想好了一切后果，即使再艰难，他也不会退缩。
独眼男人原本半眯的独眼猛地睁开，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沉了下去。
他望着少年决然转身的背影，那黑色风衣扫过地面时带起的风，竟让他想起了多年前见过的某些狠厉角色。
指节摩挲着铜戒的动作顿了顿，他喉间低低滚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赞叹：“啧，不愧是火箭队出来的。”
目光扫过桌角登记册上他刚写下的代号，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心里暗道，“也对，这地下斗战场的生死局，说不定还比不上他们那儿的新兵试炼呢。”
白炽灯昏黄色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独眼里的冷意，竟悄悄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