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仲目光平静的扫过两人：“安心？颜志明死了，一个多小时前，心脏麻痹。你们觉得，现在谁能安心？”
章灿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慌乱，“他……他死了？怎么会……”
欧阳墨轩安慰道：“没事的灿灿，与我们无关的事，不必惊慌。他师父那里交给我。”随后他抬眼看向文子仲，笑容依旧温和，不过此刻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文队长是怀疑，颜志明的死与我们有关？”
“章灿女士为了保他，可是打电话和我谈了笔生意，被我耍了。说明这人对章女士很重要，现在人没了，你又这么心疼章女士，欧阳先生做进出口贸易，人脉遍布海内外，想找个能让人心脏骤停的法子，不难吧？”文子仲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来。
“文队长说笑了。我公司做的是正经生意，合规合法。至于法子……能人辈出，文队长该去查的是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而非盯着我们这对只想安稳度日的夫妻。”欧阳墨轩的目光没再看向文子仲，而是保持着一往情深盯着章灿。
“安稳度日？章灿女士试图包庇嫌疑人时，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此刻文子仲的目光毫无掩饰的打量着对方。
章灿顿时涨红了脸，嗫嚅道：“我只是……只是受人所托……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坏人……”
“不知道他是坏人，现在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知道了，这是个死人，是不是顿时心安了不少？”文子仲语气里带着质问。
欧阳墨轩适时开口道：“文队长，办案讲证据。这不能证明什么，灿灿打电话是一码事，颜志明的死是另一码事，灿灿一直在你们监视之下，我更是双手作缚以表诚意，颜志明的死实在与我们无关。您要是问有关他和灿灿认识的事，我们自然是知无不言，但是请不要这样随意定罪，如果没别的事，还请放我们回去。灿灿胆子小，经不起折腾。”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只要文子仲说个“不”字，就会触发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
哦哟？甩脸子？搁武道督署，老子一个公职人员能被你甩脸子？
“不。”文子仲回答道，同时用脸做出了一个非常欠揍的表情。
“我要见我的律师。”欧阳墨轩也不恼，平静的说道。
“你律师正在和我同事扯皮呢，扯完了你自然能看见。”
“文队长这是要非法拘禁？”
“哎，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你是自愿进来的，我可没说你不能走，你随时可以走。但是章女士企图包庇杀人犯的事实可是一清二楚，你要不要再听听录音？这可不能放走。”
欧阳墨轩脸上的温和终于不再，他看向文子仲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冷意：“文队长这是要强人所难？”
“难吗？”文子仲掏了掏耳朵，呼的吹掉了耳屎，“章女士犯法在前，现在相关人员死了，她作为知情人，配合调查不是天经地义？你要是想走，现在就能解开束缚带出去，没人拦着。但她，不行。”
章灿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抓着欧阳墨轩的衣角哽咽道：“墨轩，我害怕……”
“别怕。”欧阳墨轩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转头看向文子仲时，语气却硬了几分，“我留下陪她。但文队长最好想清楚，有些事做得太绝，对谁都没好处。”
聊了几句，文子仲已经看透眼前这二人是什么货色了——两个装货。
一个傻不拉几、典型有主意没脑子的货，现在装的小鸟依人、温室娇花。
一个心思阴、手段狠，面白心黑的货，现在装得光明伟岸的港湾型甜腻霸总。
呵忒，恶心。
装戏、装逼、装婊子。
老子是惯你这烂活儿的主？
“嘶，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啊，做得太绝了，没什么好处。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做得够绝了，那怎么办呢？哎呀，只好再绝一点。”文子仲起身打开了门，做出请的手势，“欧阳先生，我现在打算对章女士进行单独审问，根据规定，无关人员不得在场，您觉得哪膈应就去哪待着吧。”
欧阳墨轩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眼里的温情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章灿却没察觉到这暗流涌动，只当是天塌下来有丈夫顶着，哭得更凶了：“墨轩，我不要一个人……”
“乖，灿灿不怕，听话。文队长按规矩办事，我们配合就是。待在这里，我就在外面等你，哪儿也不去。”欧阳墨轩的声音虽然柔和，只是那柔和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说完，他没再看文子仲，径自起身，手腕上的束缚带还没解开，却走得昂首挺胸，仿佛不是被监视的嫌疑人，反倒像巡视领地的主人。
路过文子仲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文队长，别让我等太久。”
“我说了，让你觉得哪膈应就去哪待着，可不是让你观看我是如何审问，既然欧阳先生没明白我的意思，那我给你个建议——厕所。你可以坐在马桶上发呆，好好等待。”文子仲完全没往欧阳墨轩身上看一眼，也没有压低声音。
他说这话就是为了让两人都听到。
欧阳墨轩的脚步没再继续迈出。
他缓缓侧过脸，眼中的杀意毫无遮掩，看向了这个找死的家伙。
章灿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得一哆嗦，一直没停过的抽泣声都卡在了喉咙里，茫然地看看丈夫，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文子仲。
“文队，过分了吧……”欧阳墨轩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过分吗？按规矩来吧，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看武道督署是如何审问嫌疑人的？怎么？欧阳先生觉得厕所的环境配不上您的身份？哎呀，我也觉得配不上，欧阳先生肯定比厕所要强啊，怪我怪我，我以为欧阳先生没明白我什么意思，所以才故作聪明的指定了一番，细细想来，欧阳先生肯定比厕所还是要强的。”文子仲挑眉，语气里的戏谑毫不掩饰。
这还没完，文子仲还有话说：“也不对，也可能欧阳先生你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是，需要监视我的审问是吧，这就奇了怪了，您觉得在这儿盯着，能替章女士把罪责都扛了？要是真有这本事，刚才怎么不直接把人带走？”
欧阳墨轩被这话刺得深痛。
他能屈能伸，主动束手就擒是为了稳住局面，也是为了给章灿吃定心丸，可这不代表他能忍受文子仲这般赤裸裸的羞辱。
但他终究没发作，只是深深地看了文子仲一眼，那眼神像是在丈量什么，又像是在刻下什么记号。
随后，他一言不发，迈开了腿，步伐依旧沉稳，只是这其中的紧绷，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事已至此，文子仲还是要再加点料。
在对方刚刚迈出一步时，文子仲又开口了，只不过这一次他主动压低了声音：“对了，欧阳先生，我刚刚有句话一直憋着没说，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你老婆，真棒！我这可纯是褒义的夸奖啊，你千万别想歪了。”
在外面的赵磊不知道文队说了什么，但是他能看见，欧阳墨轩整个人都在发抖，明显是被气的。
原来，气得浑身发抖，是一种写实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