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六十八章：暗流轻触
冰冷的禁锢力场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扼住了林烨的动作。广场上原本祥和的气氛荡然无存，所有居民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对峙上，低声的议论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数名深蓝色制服的秩序执法者，如同冰冷的机械，面无表情地封锁了四周。为首者手中的仪器持续散发着压制性的力场，他镜片后的数据流疯狂闪烁，显然正在高速分析林烨的能量特征和刚才的行为。
“重复警告：立刻终止一切能量操作，放弃抵抗，接受审查！”执法者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
疤脸和灰烬肌肉紧绷，几乎要本能地做出战斗姿态，却被林烨用眼神严厉制止。在这里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更是坐实了对方的指控。
女孩脸色苍白，下意识地靠近林烨，眼中充满了惊慌与不解。
林烨缓缓散去了指尖的银白能量，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如刀，直视着为首的执法者：“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感知到这里的能量流动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滞涩，出于好奇探查而已。这也触犯了遗境的法律吗？”
他选择直言不讳，试探对方的反应。
“任何未经报备的能量节点探查行为，均被视为潜在威胁。”执法者冷冰冰地回答，程序化而刻板，“尤其是外来者，且身负未知能量体系者，行为更需严苛监管。请配合调查，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对方避重就轻，完全无视了“能量滞涩”这个关键信息，死死扣住“违规操作”这一点。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权威的声音插了进来：
“稍安勿躁，执法者。”
一道白光闪过，接待使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双方之间。他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却巧妙地挡在了林烨和执法者之间，那股冰冷的禁锢力场遇到他周身柔和的白光，顿时如同冰雪消融般减弱了许多。
“曦使者。”执法者微微颔首，但手中的仪器并未放下，“他们涉嫌违规操作……”
“我已知晓。”曦温和地打断了他，目光扫过那个喷泉基底，“这几位是长老议会特许的客人，或许对遗境的规则尚不熟悉。此次事件，或许并非出于恶意，只是一场误会。”
他说话间，看似随意地将手也放在了喷泉边缘，与女孩之前的位置相近，闭目感应了极短的一瞬。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温和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凝重**，但脸上的笑容不变：“看来确实是能量节点出现了一丝微小的**自然波动**，引起了这几位客人的好奇。并非什么大事，交由能源维护部门处理即可。执法者阁下，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吧。”
“自然波动？”执法者镜片后的数据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核对，但曦的身份显然具有足够的权威，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收起了手中的仪器，冰冷的力场彻底消失。
“既然曦使者作保，此次便记录在案。但请告诫诸位客人，遵守遗境规则，下不为例。”执法者说完，不再多言，一挥手，带着其他执法者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广场上的紧张气氛随着执法者的离开而逐渐缓和，围观的居民们也渐渐散去，但好奇的目光仍不时瞥向林烨几人。
曦这才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多了几分郑重。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对林烨四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他们离开广场，走向一条相对僻静的观星廊道。
直到四周无人，曦才停下脚步，看向林烨，语气温和却带着探究：“林烨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发现了什么吗？我相信，仅仅是‘自然波动’，不足以让你如此冒险地去触碰公共能量节点。”
他的目光清澈而坦诚，似乎与那些执法者并非完全一路。
林烨与同伴对视一眼，决定坦诚部分事实。他描述了借助凝神之露后，感知到的那几处极其细微的“能量凝滞点”，并特别指出了喷泉下的那一处。
“……那绝非自然波动，”林烨肯定道，“那感觉……更像是一种……极其精密的**外来植入物**，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绝对秩序’的气息。”
曦听完，沉默了片刻，温润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阴霾。他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你们也发现了。”
“也？”疤脸捕捉到了这个词，“早就有人发现了？”
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类似的微弱异常报告，能源维护部门最近确实收到过几起，但都极其隐晦，无法锁定具体源头，初步调查都归结为系统自然波动或监测误差。像林烨先生如此肯定且精准定位的，是第一次。”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此事非同小可。如果真如你所说，带有‘绝对秩序’的气息……那意味着，遗境的防御体系可能出现了我们未曾察觉的**漏洞**。这绝非小事。”
林烨心中一凛：“那些执法者……”
曦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执法部门隶属智慧庭管辖，他们负责规则与秩序，但此事……未必与他们有关。他们的出现，可能确实是例行巡逻，也可能是……某些程序被预设触发，一旦能量节点出现异常探查就会警报。在未有确凿证据前，不宜过早下定论。”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遗境并非铁板一块，三大螺旋体系之下，各有分支，理念与诉求并非完全一致。智慧庭中，确实存在一部分成员，主张以更激进、更高效的方式应对潜在威胁，甚至不排斥研究和使用一些……边缘技术。但要说他们与‘律法’勾结，可能性极低。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的某些实验**意外**导致了能量污染，或者……被外部力量**利用**了。”
这个解释相对合理，但也足以让人心惊。内部的激进实验或者外部的巧妙利用，无论哪种，都说明遗境远非看上去那么固若金汤。
“此事我会立刻秘密禀报创造长老与灵性长老。”曦郑重道，“在长老议会明确指令之前，请诸位务必谨慎，不要再轻易探查那些节点，以免打草惊蛇，或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林烨点了点头。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另外，”曦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刻着三重螺旋符号的白色玉符，递给林烨，“这是最高权限的通讯符，遇到紧急情况或需要联系我时，可以激活它。普通的终端通讯……未必绝对安全。”
连通讯都可能被监控？林烨接过玉符，心情更加沉重。
“回去休息吧。”曦恢复了些许温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遗境的宁静之下，或许早已暗流涌动，我们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智慧。”
他微微躬身，身影逐渐变淡，如同融入光线般消失不见。
四人回到居所，露台上的气氛依旧凝重。
“妈的，还以为到了天堂，结果还是个泥潭！”疤脸烦躁地一拳砸在晶石桌面上。
灰烬沉默地擦拭着他的战斧，眼神锐利。
女孩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那三个巨大的螺旋，轻声道：“连这里……都不安全了吗？”
林烨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感受着体内那枚“律印”的冰凉。薇拉将他引向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一个暂时的避难所。这枚碎片，或许是揭开一切迷雾，也是引爆所有矛盾的关键。
他再次看向桌面上那个已经空了的淡紫色水晶瓶。
灵性长老……她赠予凝神之露，是预料到了他能发现异常？还是希望他能发现？
而智慧长老麾下的执法者及时出现，是巧合？是程序？还是……
“于纷扰中静心，答案或在灯火阑珊处。”
灵性长老的话语再次回响。
答案，究竟在何处？
林烨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繁华而浩瀚的星海，眼神愈发深邃。
暗流已然清除，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