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攥着李长老手写的“探亲申请”，脚步踉跄地往静风轩跑。信纸边缘被他捏得发皱，上面“同意探亲，准假十日”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可他心里却没半分踏实——宗门规矩里，外门弟子的探亲申请需经两位长老签字才算生效，李长老已点头，剩下的那位，偏偏是一直针对他的柳乘风。
静风轩的竹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淡淡的檀香。林辰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柳乘风正坐在窗边的楠木椅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墨色玉佩，阳光透过竹窗洒在他脸上，却没半分暖意。
“弟子林辰，求见柳长老。”林辰躬身行礼，将探亲申请双手递上前，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弟子家中婆婆病重，李长老已同意弟子探亲，还请长老签字批准，弟子感激不尽。”
柳乘风抬眼扫了他一眼，没接申请，反而慢悠悠地放下玉佩，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探亲？你倒是有心。可你忘了宗门的规矩？外门弟子请假，需先确认当月任务已完成，你这个月的任务，完成了吗？”
林辰心里一紧，连忙解释：“弟子这个月已完成妖兽谷任务，还采过玄铁草、冰莲，积分足够……”
“足够？”柳乘风打断他，语气骤然变冷，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任务册，“啪”地拍在桌上，“你自己看！外门弟子每月需完成至少3次三星及以上任务，你这个月只完成了妖兽谷1次三星半任务，剩下的要么是二星任务，要么是柳某‘特殊安排’的任务——那些任务可不算在常规任务量里，你这叫‘足够’？”
林辰凑过去看任务册，只见自己的名字后面，确实只登记了“妖兽谷（三星半）”一项，之前的玄铁草、冰莲任务被标上了“特殊考核”的字样，不算入常规任务。他瞬间明白，这是柳乘风早就挖好的坑——故意安排高危的“特殊任务”，让他没时间做常规任务，现在又拿任务量当借口，拦着他请假。
“长老！那些特殊任务本就是您安排的，弟子为了完成，差点在妖兽谷送命！”林辰的声音忍不住提高，胸口的黑石传来一丝微弱的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怒火，“弟子婆婆已经快不行了，就想再见弟子一面，您怎能拿任务量当借口拦着？”
“宗门规矩就是规矩，不是谁能随便改的。”柳乘风靠在椅背上，眼神冷得像冰，“别说你任务没完成，就算完成了，近期外门弟子排名赛在即，所有弟子都需留在宗门备战，不准请假——这也是规矩，你想破例？”
排名赛！林辰心里一沉。他确实听说过排名赛，却没听说“不准请假”的规矩。显然，这又是柳乘风故意编造的理由，只为了拦着他回青阳城。
“柳长老，排名赛还有半个月才开始，弟子只请十日假，定能赶回来备战！”林辰放低姿态，语气近乎恳求，“弟子婆婆今年已七十高龄，这次病重怕是……若是见不到最后一面，弟子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求您通融一次，弟子日后定加倍完成任务，为宗门效力！”
他说着，眼眶忍不住泛红，手里的信纸抖得更厉害——刘婶的信里说“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能不能见到你”，他不敢想，若是因为柳乘风的刁难，错过见张婆婆最后一面，他会后悔成什么样。
可柳乘风却没半分动容，反而拿起桌上的探亲申请，看都没看就推了回去：“通融？宗门规矩若是能随便通融，那还叫规矩吗？林辰，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灵风宗的外门弟子，首要任务是修炼、为宗门效力，不是整天想着家里的琐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再说，你倒是有孝心，可你婆婆病重，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你会治病？还是能替她受苦？不如留在宗门好好修炼，等以后成了内门弟子，再回去风光地接她，岂不是更好？”
“那不一样！”林辰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愤怒，“她要的不是我风光，是见我一面！柳长老，您也是有家人的人，难道您不懂这种心情吗？”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柳乘风的脸色彻底沉下来，起身走到林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总之，申请我不会签。你要么留在宗门补完任务，要么就等着排名赛结束——想现在请假回青阳城，绝无可能。”
林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胸口的黑石烫得越来越厉害，体内的气血都在翻涌。他想反驳，想质问柳乘风是不是故意针对他，可看着柳乘风冰冷的眼神，他知道——柳乘风是外门长老，手握权力，就算他说破嘴，也改变不了结果。
“柳长老……”林辰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再没力气争辩。
柳乘风挥了挥手，语气不耐烦：“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回去补任务吧。要是再纠缠，就算你‘以下犯上’，扣你积分都是轻的。”
林辰看着被推回来的探亲申请，上面李长老的字迹格外刺眼。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直起身，弯腰捡起申请，转身往门外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里的焦急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可他却只能忍——他现在没有对抗柳乘风的实力，若是冲动行事，只会被抓住把柄，连留在宗门的资格都没了，更别说回青阳城见张婆婆。
走出静风轩，竹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檀香，也隔绝了柳乘风冰冷的目光。林辰站在竹荫下，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申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风穿过竹林，带着凉意，吹得他浑身发冷，可他心里更冷——张婆婆还在青阳城等着他，他却被柳乘风拦在宗门里，连回去的路都走不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林辰擦干眼泪，攥紧拳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柳乘风不让他请假，可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婆婆出事。就算违规，就算被宗门惩罚，他也要想办法回青阳城——张婆婆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失去她。
他摸了摸胸口的黑石，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下来。他抬头看向宗门后山的方向，那里有一条通往山外的小路，是之前采草药时偶然发现的，鲜少有人知道。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渐渐成型：既然柳乘风不肯批假，那他就偷偷离开——等见到张婆婆，处理好后事，再回来接受宗门的惩罚，哪怕是被逐出宗门，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