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手按短刀刀柄，指节绷得发白，指尖还在抖。
后颈凉意渐浓，簌簌声里混进沉重的碾压感，像庞然大物撞开灌木，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脚边草根都在晃。
他没敢立刻回头，如果不是知道山里有熊出没，他只会以为遇到野猪了。
那今晚就能够加餐，林默肯定开心，毕竟猪腰猪鞭对他来说还是有很大需求的。
可知道山里有熊出没的现在，林默心里满是苦涩，该不会，是今天要给熊加餐了吧。
晨雾没散，视线被灌木挡得零碎，耳朵却像被放大数倍，能辨出动静就在身后三步远，还在往前挪。
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带着腥气，像破旧风箱拉扯，连晨雾都像被染臭了。
“妈的，是打？还是……”
林默脑子飞快转，心脏被攥得发紧，呼吸都不敢重。
他慢慢调整姿势，右手仍按刀柄，左手悄悄摸向背后的弓。
突然又拍了拍自己的手，怎么敢想的，还想着对付熊？这破武器对付大家伙可没用。
深吸一口气，他借转身的动作扫向身后，这一眼，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住。
是那头熊！
就站在身后两步远，比村民说的还壮，黑褐色毛发乱糟糟贴在身上，昨晚被荆棘划的伤口还沾着暗红血痂，混着泥土更显狰狞。
拳头大的脑袋微低，绿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像锁定猎物的饿狼。
嘴角淌着浑浊涎水，滴在地上“啪嗒”砸出小坑，腥气直冲鼻腔，熏得他胃里翻涌。
熊喉咙里发出低沉咕噜声，是蓄力的动静，前爪微抬，锋利指甲在晨雾里闪冷光，按在地上时，直接抠出五个深印。
是黑熊，胸前有标志性的白色新月形斑纹。
可他妈的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黑熊，都踏马长得跟棕熊一个个头了，我草了。
林默脑子嗡的一声空白，这东西看着都快三米了，这世界是不是太离谱了。
遇到黄牛大小的野猪也就算了，这熊体型也这么大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熊不仅没走远，还悄摸绕到了身后！
刚才在树林找踪迹时，明明没听到任何动静，这东西到底藏在哪？
没等他想通，熊突然往前迈一步。
重脚踏地，震得他脚掌发麻，熊鼻往前凑，像在确认他的气味，接着喉咙里的咕噜声变短促低吼，显然要扑上来了。
跑！
这字在林默脑子里炸开，他没半分犹豫，转身往树林深处冲。
短刀没拔，弓也没拉。
距离太近，拉弓要时间，而且破弓箭没用，短刀连熊皮都未必划透。
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跑，找个能躲的地方，真想反抗，明天就变成草地上的一坨。
身后怒吼声瞬间炸开，震得树叶簌簌掉。
林默不敢回头，只拼命往前跑。
脚下泥土又湿又滑，好几次差点摔，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龇牙，也顾不上揉。
灌木枝刮在胳膊、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疼，却没功夫抬手挡。
熊的脚步声就在身后，越来越近，腥气像贴在了后背上，下一秒熊爪似要拍到他肩膀。
这样跑下去迟早被追上！
林默心里清楚，自己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熊。
眼角余光扫到左侧一棵碗口粗的橡树，树干直，枝桠不算高，应该能爬上去。
他立刻变向冲过去。
离树还有两步远，身后突然咔嚓一声脆响，熊撞断了旁边灌木！
林默能感觉到风都追了上来，他咬紧牙往前扑，双手死死抱住树干。
树皮磨得掌心生疼，他不管不顾往上爬。
掌心渗血沾在树皮上，滑得好几次差点脱手，只能用指甲抠进树皮缝隙，硬往上蹬。
爬到一米多高时回头，熊已追到树下，前爪搭在树干上咔哧一抓，大块树皮被撕下，木屑飞溅，有的还溅到熊脸上。
“妈的！这东西怎么这么快！”
林默又惊又急，手脚更快地往上爬。
能感觉到树干在晃，不是他爬动的动静，是熊在下面用身体撞！
每撞一下，树干晃得更厉害，枝桠上的叶子哗哗掉，他的身体跟着晃，像随时会被甩下去。
直到抓住一根胳膊粗的横枝，他才勉强稳住，坐在枝桠上大口喘气。
低头看，熊还在撞树干，前爪一次次抓挠，树干上已布满深爪印，有的地方露了木质，看起来随时会断。
“这树撑不了多久！”
林默发慌，往四周看，斜前方三米远有棵差不多粗的枫树，横枝更低，离他所在的横枝也就两米。
但枫树枝桠更细，能不能撑住他的重量，还说不准。
可现在没时间犹豫，熊撞树干的力道越来越大，他坐的横枝已开始发颤，树皮簌簌往下掉。
林默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横枝，身体慢慢前倾，脚在树干上蹬了一下调整姿势。
就在这时，熊突然停了撞树，抬头用绿眼睛盯着他，接着前爪再次搭在树干上，居然开始往上爬！
林默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知道熊力气大、皮糙肉厚，也见过会爬树的熊，但这坦克体型一样的熊怎么爬树的速度这么快！
熊动作不算灵，却异常凶猛，前爪深深抠进树干缝隙，每爬一步都能听到树皮撕裂的声音。
树干晃得更厉害，他坐的横枝已咯吱咯吱响，像随时会断。
“快爬！再往上爬！”
林默心里嘶吼，手脚并用地往更高枝桠爬。
上面的枝桠越来越细，他只能一只手抓主枝，另一只手抓旁边细枝，身体悬在半空晃得厉害。
快爬到树顶时，再也找不到更粗的枝桠。
再往上都是手指粗的细枝，根本撑不住他的重量。
而熊已爬到树中段的距离，头离他只有三米远，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涎水甚至滴在了下面的枝桠上。
熊爪又往上抓一把，仿佛指甲要碰到他的脚一样恐怖，林默赶紧往上缩，脚不小心踩断一根细枝，啪的一声掉下去，砸在熊背上。
熊低吼一声，爬树的动作顿了顿，显然被砸疼了，却没放弃，反而更凶地往上爬，绿眼睛里的狠劲更浓。
“只能跳了！”
再这样下去，不说熊能不能抓到自己，这树肯定顶不住熊和他的体重。
到时候，就是自己摔下去半死，然后看着熊把自己活生生吃掉，那可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