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微微颔首,视线落在被按在地上的四人身上:“就他们四个?”
“对,从北京来的。”
聂磊拖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锃亮的大头皮鞋几乎抵在陈红光的嘴边:“在北京打电话拿钱,一人十万,马上办。”
陈红光梗着脖子:“不打!”
聂磊眼神骤然一冷,抬脚就朝朱庆华踹了过去!
“不打?”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语气森然,“给于飞打电话,把他们捆起来扔水库喂鱼!尽给我添堵!”
眼看聂磊作势要走,朱庆华彻底慌了神,急忙喊道:“哥们!等等!我打!我打还不行吗?”
聂磊最讨厌讨价还价,眉头紧锁,但他还是强压怒火重新坐了下来,对身旁小弟挥了挥手:“给他电话。”
小弟递上大哥大,给朱庆华松了绑,但蒋元的枪口始终纹丝不动地抵着他的太阳穴。
朱庆华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北京朝阳区麦子店亮马河,麦当娜夜总会办公室。
“大哥,我是庆华……”他的声音带着惶恐,“我们在青岛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男声。
“在人家游戏厅惹了点麻烦……动了枪。”
“对方什么条件?”
“他们开口要四个人一人十万……”
“十万?抢钱啊?!”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让那边管事的接电话!”
朱庆华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把电话递给聂磊:“我大哥要和你说话。”
这一刻,青岛崛起最快的新势力聂磊,与东北最具代表性的狠人李振光,开始了第一次正面交锋。
电话接通,李振光率先开口,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和:“哥们,我是李振光。听说我那几个兄弟做得过分了,伤了你的兄弟。这样,医药费我全包,另外我再赔五万。回头我亲自去青岛拜访,再奉上五万礼金。这事就此了结,行不行?”
聂磊冷笑一声,语气强硬:“闹不闹大,你都得来赎人!听着,一人十万,少一分都不行!你也是开夜总会的,要是有人在你场子里持抢打人,你能轻易放过?江湖规矩,该赔的钱一分不能少!”
“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李振光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隐约透着一丝不悦。
“没有!”
“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聂磊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四人,语气骤然转寒,“那我就一人废他们一条腿,让他们爬回北京!”
李振光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报地址!”
“青岛市南区皇冠假日酒店!”
“好!我李振光混了半辈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兄弟!能打是吧?你等着!”
电话被重重挂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李振光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转向身旁的高则剑,声音低沉而压抑:“打了半辈子架,还真没见过这么狂的。小高,叫上冬绪、李云,把所有兄弟都召集起来——咱们去青岛!”
“明白!”小霸王高则剑立即抓起电话,快速拨通了梨花园夜总会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几声忙音后,对面接起了电话。
“喂?”田冬绪粗犷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高则剑压低声音:“田哥,大哥让你马上到办公室,要带人去青岛,把李云也叫上。”
“行,我们这就到。”田冬绪干脆利落地答道。
挂断电话,田冬绪转向身边一个精悍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劲。“云子,带上家伙,去振光那儿。”
被叫做云子的年轻人默默点头,开始熟练地检查装备。他左边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右边插着小八连发,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个身经百战的狠角色。
半小时后,田冬绪带着李云一行人径直赶往麦当娜夜总会。没过多久,老二崔世德等人也陆续赶到。
夜总会大厅里,田冬绪、李云等一众兄弟聚在一起,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三十来人,黑压压的一片。
李振光环视众人,目光如炬:“兄弟们,红光和庆华在青岛出事了。听那边的意思,对方也是个硬茬子。咱们这趟过去,务必把他俩给捞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我听着对面领头的年纪不大,口气倒挺狂,张嘴就跟我要四十万?我给他个屁!”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李振光继续说道:“大家到时候都机灵点儿,能谈就谈,谈不拢就直接动手!我李振光混这么久,打架还没怕过谁!”
此时李振光来北京还不到两年,正是胆气最盛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带着三十多号兄弟,马不停蹄直奔青岛。
出发前,他特意给在北京的贵人——贾岱打了个电话。当时贾岱人还在深圳,偶尔会回北京处理些事情。
电话接通后,李振光开门见山:“大哥,我是振光。”
“兄弟,怎么了?”贾岱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李振光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我得带兄弟们去趟青岛,红光和庆华在那边惹上麻烦了,我得去把人弄回来。”
“需要哥帮忙吗?”贾岱问道。
“暂时不用,我先去看看情况。”李振光犹豫了一下,接着问,“岱哥,你在青岛有认识的人吗?”
这一问,倒是把贾岱给问住了。他在青岛确实没什么人脉。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贾岱才开口:“振光,那边我确实不太熟。你先去,要是事情棘手,再给我打电话,我想办法。”
“行,大哥,那我先过去了。”
“好,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李振光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出发!”
几辆车油门猛踩,在夜色中一路疾驰赶往青岛。
与此同时,聂磊正在假日酒店的套房里闭目养神。红光、庆华等四人被捆在角落,几个兄弟手持五连发紧紧盯着。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