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你在想萧绳的事情吗？”
林麦清大概只听见了她嘀咕“主角”这个关键词。
“对嘛，萧绳，施塔望，宋虚檐或者是悲惨的秋和韩跃，都有成为主角的潜质嘛。”
“在这群人眼里...我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齐斯南无所谓这一切，她笑笑，轻轻揭过这件事情。
“没事，时间差不多了吧。”
她保持了笑容，抬眼问林麦清时间。
林麦清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叹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快去吧，别晚了。”
林麦清站在拐角处看着齐斯南验证虹膜然后走进去。
齐斯南走在其中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
“简直就是那些电视剧里会塑造的父亲啊...”
她默默感慨，然后没再回头。
齐斯南站在洁白的门扉前，忽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和梦里很像，上回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什么都没注意。”
她抬头看着高高的门框，上面没有一丝污渍。
“像在天堂。”
她轻声道出那个词语。
“我对此持否认态度。”
卡罗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轻飘飘地坐在了门框上面。
齐斯南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的一个研究。
“先生，一根针上可以容纳几个天使跳舞？”
她不自觉问出了这个问题。
“针就是针，上面没有天使。”
卡罗尔的回答很古怪，这本身就与他的存在相悖。
“那你？”
齐斯南问出这个问题，然后又觉得自己很蠢。
“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只属于我的神明。”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蠢。
“行了，我走了。”
“以后见。”
卡罗尔笑着看着她走进那个“天堂”。
还是一样，刺目的白覆盖了这里的所有东西。
“沈因先生。”
齐斯南走进去，看见沈因在看书。
“坐。”
他没抬眼看她，只是让机器人搬来一把椅子。
不过这也算是他接受齐斯南暂时待在这里的信号了。
按林麦清说的，他要真不欢迎就会让机器人把门锁上，任凭外面怎么砸也不打开。
有人试过了，保真。
齐斯南还挺庆幸她上次的举动没有惹恼沈因。
下一秒就听见沈因把书放下的声音，接着传来的就是他冰冷苍白的声音。
“上次还有上上次的事情，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
“齐斯南。”
他咬准她的名字。
压迫感瞬间传播到了整个房间里面。
“额...你想先听哪个？”
齐斯南这时候只想着先把话题转移出去。
“很不错的谈话技巧，把不想回答的话题抛给别人，这么看来你跟那个家伙还挺像的。”
沈因轻飘飘地把齐斯南的想法说了出来。
“先说上上次，为什么割腕？”
沈因把书放进机器人呈上来的托盘上，把自己左手的绷带解开。
齐斯南凑上去，看清楚上面浅浅的疤痕。
“为了救人，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实话。”
齐斯南看见他的伤口，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救的那个人就这么值得你去拼命？”
沈因语露讥讽。
“他很重要，如果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齐斯南没有冲他发脾气，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冲动。
“别跟我道歉。”
沈因似乎对道歉这件事情相当敏感。
他的身体似乎不允许他大声说出话来，所以他只能低声嘶吼着。
“至少我把他救回来了。”
齐斯南把这个话题跳过，说了这件事情的结果。
“你不想活？”
沈因对她展现出来的那种对自己生死的淡然表示疑问。
“还好，只是有些无聊而已。”
她确实是从始至终都在无聊中沉浮着。
过去独活的三年，现在在这里的短短几个月。
在迅速熟悉之后，齐斯南觉得也不过是些无聊的事情，只不过堆在了血腥和尸体之上。
沈因没说话了，他想起林麦清跟他聊天时说的关于齐斯南的情报。
“你能看懂她的话，劝劝她。”
林麦清的话还在脑子里盘旋着。
“你在乎我们吗？”
于是沈因以局外人的身份问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出乎意料，齐斯南思考了很久。
她没有回答。
于是气氛凝结。
在沈因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他听见齐斯南开口。
“不算在乎，也犯不上会在危机时刻丢下你们。”
“我跟萧绳有点像，有一点点的英雄主义。”
齐斯南安静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了绷带和敷药。
“从什么地方开始？”
齐斯南这么问他。
“哪里都可以，看一下哪边在流血和脓液吧。”
沈因把手轻轻放在她手上。
齐斯南的手心温度不是很高，隔着厚厚的绷带，几乎没有多少传递到了他身上。
“你身上好冷。”
齐斯南把绷带拆开，看见了里面苍白得可以融入墙壁的皮肤，还有层层叠叠的疤痕。
“我的手会让你感觉烫吗？”
齐斯南知道他现在脆弱得就像一个花瓶。
“这样是最好结果了，这个房间的寒冷会抵消掉你们过高的体温，我的身体现在可不是我觉得温暖就也一并感觉温暖的了。”
“要不要试试？”
沈因忽然说出了一句话。
“我没有兴趣伤害其他人。”
齐斯南淡淡地说着，把药敷好，轻轻缠上干净的绷带。
“这些药对你有用吗？”
齐斯南看着那些被消耗又被补齐的药品和消耗品，发出了她的疑问。
“没什么用，只是用来保持体温的，这里很冷，不是吗？”
沈因看着为抽屉补充药品的机器人，，习惯了它的存在。
“你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没有，除非时间倒流回到我开始滥用异能之前。”
沈因对自己最后的结局并不感到悲伤。
“至少，我救了那么多人不是吗？”
他垂眸，喃喃着。
齐斯南没有对他过去的行为作出评判。
她只是安静地，时不时接几句他的话，帮他更换了全部的绷带。
当她把他脸上的绷带全部拆开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绷带掉到了他的身上。
“右眼完全消失了...”
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看见的这个画面。
“别害怕，是还没意识到这个异能的副作用之前造成的，已经很久了。”
他适时地解释了自己眼睛消失的缘由。
“可能那次...他也那么痛吧...”
沈因说完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语气低了下去。
“上次的事情，是秋发癫一拳砸镜子上了。”
“他死不了，不过伤口需要妥善处理就是。”
“前一阵子我麻烦了不少次林队，就没有去扰他清静。”
“...谢谢。”
齐斯南及时把话题打断，把沈因从回忆里扯了回来。
自此，齐斯南与沈因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