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曜缓缓收回目光。
他重新坐回书案前。
他拿起一份关于“玄鸟”组织在邺城活动规律的密报，继续审阅。
纸张摩挲的轻响在寂静的书房中格外清晰。
那声音仿佛细小的虫豸在啃噬着某种秘密。
他要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他要为即将到来的“瓮中捉鳖”之局，做好万全的准备。
杨坚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他知道，元玄曜所说的，是帝王之道。
那是蛰伏已久的潜龙，即将露出的獠牙。
子时。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仿佛连星光都被吞噬殆尽。
古玩铺内，灯火昏黄，摇曳不定。
那光影将人影拉得颀长诡异。
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柜台后。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
他面容普通，眼神却精悍锐利，如同伺机而动的猎鹰。
这正是金羽卫严密监视的古玩铺掌柜，“玄影”的联络人。
“吱呀——”一声轻响。
古玩铺的门被轻柔地推开。
仿佛一阵夜风拂过。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悄然走了进来。
他身形瘦削，面容被斗篷遮盖，看不清真容。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带着一股西魏特有的肃杀与血腥。
那气息如同从战场上直接走来。
“玄影？”黑衣男子轻声问。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试探。
古玩铺掌柜猛地抬起头，看着黑衣男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宇文泰的鹰犬，果然准时。”
那笑容淡漠得如同冬日里残雪覆盖的冰面。
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他缓缓起身，将玉佩收好。
动作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从容。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情报，带来了吗？”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
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古玩铺掌柜。
密信被粗糙的火漆封住，带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古玩铺掌柜接过密信，指尖轻巧一拨。
火漆应声而碎，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展开密信，目光迅速扫过密信上的字迹。
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那笑容带着一丝癫狂，一丝期待。
仿佛已经预见了某种盛大的毁灭。
一种足以颠覆天下的狂潮。
一个他梦寐以求的旧时代终结。
“河阴之变……果然是好棋……”古玩铺掌柜轻声呢喃。
他声音低沉得像梦呓，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抬眼望向黑衣男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仿佛已看到《景穆玉牒》被激活。
六镇狼烟四起。
大魏江山在他手中轰然崩塌的盛景。
那是他筹谋多年，梦寐以求的景象。
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而他，将是新时代的奠基者。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冰冷而自信的弧度。
“‘主公’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
他缓缓合上密信，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阴毒与算计。
“你回去告诉宇文泰，‘主公’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很快，他就会看到他想要的一切。”
古玩铺掌柜冷笑一声。
那笑容比窗外夜色还要冰冷。
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毒花，妖冶而致命。
“元玄曜这枚棋子，已经彻底入局。”
他猛地一握拳，指节泛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声音中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
仿佛已经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那是一种掌握生死的极致快感。
“他会成为我们开启旧时代的……祭品！最完美的祭品！”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与漠然。
他只忠于宇文泰。
这些“主公”的狂言，对他而言不过是笑话。
他只关心任务的完成。
他刚欲转身离开，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钉在原地。
然而，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古玩铺内响起。
那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瞬间冻结了空气。
摇曳的烛火都为之一颤。
光影在墙上拉出诡异的形状。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扭曲，预示着某种不祥。
元玄曜缓步走出。
他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早就在那尊青铜鼎后。
如同阴影般蛰伏。
“祭品？谁是祭品，可还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