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望着满地狼藉，对着刚被傀儡们拖回来的阵旗直嘬牙花子。这些原本闪着灵光的上品法器，此刻碎得比他前世过年摔的酱油瓶还惨，完好的阵旗数来数去凑不齐一副麻将，阵盘上的裂纹能当蛛网临摹。
别瞪了，再瞪它们也长不回去。他拍了拍傀儡的铁皮脑袋，结丹后期的老怪哪是菜市场砍价能搞定的？我顶多算把他的肉身当成过期罐头踩扁了，金丹碾成碎渣当化肥，至于元神嘛——早顺着地缝溜之大吉咯。
话音刚落，远处天际划过一道流光。陈轩眼皮一跳，手忙脚乱地祭出火球术，把地上的残骸烧得连骨灰都飘向三千里外，又甩了道风刃术把打斗痕迹搅得比抽象画还抽象。做完这一切，他像揣着热红薯似的把战利品塞进怀里，连带着三只还在打哈欠的妖兽和一堆傀儡塞进储物袋，拽上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绿衣少女就往飞行法器上跳。
轩哥哥，我们这是要去......
去安全地方唠嗑！陈轩拍了拍飞行法器的扶手，这玩意儿抖了抖翅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蹿向云端，刚才那两下子动静，足够引来半个越国的修士围观，再不走就得开修仙界版的粉丝见面会了。
等在山崖山洞里安顿下来，陈轩才有功夫打量身边的少女。十多年不见，菡云芝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一身淡绿长裙衬得腰肢比初春新柳还窈窕，金丝宫娥带勒出的曲线让他差点把刚泡好的灵茶洒在衣襟上。最惊人的是那双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看得他忍不住嘀咕：这些年光长个子了？筑基都这么费布料吗？
轩哥哥！菡云芝被他看得耳根通红，转身时裙角扫过石桌，带起的风把灵茶吹得泛起涟漪，你再这样看......我就把你的灵茶换成陈醋！
别别别！陈轩赶紧拱手讨饶，这不是感叹嘛，想当年你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现在都成筑基大佬了。说真的，你这模样要是往街上一站，估计元婴老怪都得从闭关洞府里爬出来看两眼。
就会胡说！菡云芝跺脚的力道能震落洞顶的石屑，转身时却偷偷掀起裙摆一角，看了眼自己新绣的并蒂莲纹，嘴角弯得像月牙儿。
两人围着石桌坐下，灵茶冲泡的雾气里，往事像被泡开的茶叶般舒展。菡云芝说起进了灵兽山门后的经历，语速快得像蹦豆子：我那位结丹叔祖可有意思了，看我资质好，直接把记名弟子的牌子换成正式的，还给了我一瓶筑基丹。倒是我哥......
她忽然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云虎哥用了五年冲到练气大圆满，结果吃筑基丹的时候跟吞了石头似的，卡壳了。现在天天在山里转悠，说要找什么逆天机缘，再不成就要回家当种马了——这是他自己说的，可不是我编排他！
陈轩刚喝进去的灵茶差点喷出来：种马？你们灵兽山还兴这套？
哪能啊！菡云芝脸都憋红了，就是......就是家族里的老规矩，不能修仙的就得回家生孩子。不过轩哥哥你放心，我这次出来就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帮哥哥筑基的宝贝......
说到这儿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刚才那灵气波动，我本来想绕着走的，可一想到哥哥......
结果撞上我这个惹祸精？陈轩挑眉笑了，从储物袋里摸出三个玉盒往桌上一放，算你运气好，碰上我这个散财童子。来，看看轩哥哥给你带的见面礼。
第一个玉盒打开时，发簪上的灵光差点晃花菡云芝的眼。这枚用二级妖兽甲壳炼制的中品法器，虽不算精致却透着股韧劲，陈轩还特意在簪头刻了朵小莲花——跟当年她丢在溪边的那朵一模一样。
这是......菡云芝指尖刚碰到簪子，就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游走，能自己护主？
那可不！陈轩得意地翘腿，别看是中品，抗揍程度堪比上品。上次我用同款给傀儡挡过结丹修士的攻击，也就掉了层漆。
菡云芝把发簪往发髻上一插，绿裙配玉簪，看得陈轩又开始口花花：这要是上拍卖行，不得拍出天价？主要是戴在你头上，法器都跟着沾光。
第二个玉盒打开时，菡云芝的呼吸都屏住了。筑基丹在玉盒里散发着琥珀色的光晕，药香顺着鼻腔钻进肺腑，让她筑基多年的修为都跟着蠢蠢欲动。
轩哥哥，这太......
拿着！陈轩把玉盒往她怀里一塞，当年本来想给你备着，结果你自己争气提前筑基了。我留着也是落灰，给你哥正好。他挠了挠头，说起来我这话有点渣啊，好像盼着你筑基失败似的......
才没有！菡云芝把玉盒紧紧抱在怀里，眼眶红得像含着露珠的樱桃，轩哥哥最好了！等我哥筑基成功，我们一定......
打住打住！陈轩赶紧递过第三只玉瓶，看看这个，保证比筑基丹还让你惊喜。
等看到定颜丹的刹那，菡云芝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没有尖叫也没有狂喜，只是轻轻抚摸着玉瓶，半晌才抬头：轩哥哥是觉得......我变老了？
哪能啊！陈轩差点从蒲团上蹦起来，这是我特意炼制的，吃了能让你......
能让我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等轩哥哥下次见我，还能认出来？菡云芝歪着头笑，小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那我可要好好收着，说不定等轩哥哥结丹了，我还是这副模样呢。
陈轩被她看得心头一跳，赶紧转移话题，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灵兽袋：差点忘了这个，里面全是御灵宗那老怪的家底，什么噬金蚁卵、八翅蜂幼虫......我嫌养着麻烦，你正好能用。
菡云芝打开灵兽袋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些灵虫幼体个个是市面上万金难求的珍品，尤其是那只蜷缩着的七彩蝶蛹，翅膀上的纹路隐隐透着丹劫气息。
轩哥哥，这......
陈轩突然按住她的手，眼神变得凝重，记住，这些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哥。你们灵兽山......水太深。
他没说的是，昨晚潜入老怪洞府时，在暗格里发现了灵兽山与御灵宗往来的密信。那些字迹里藏着的阴谋，比他见过的任何毒瘴都要阴冷。
菡云芝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突然屈膝跪地，指尖在眉心划出道灵光：我菡云芝对天起誓，若泄露今日之事，甘受心魔噬体之劫，永世不得飞升！
陈轩赶紧把她扶起来，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原本盘算着用镇魂印封口，此刻看着少女眼里的澄澈，突然觉得自己那些心思龌龊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傻丫头，没必要发这么重的誓。他揉了揉她的发髻，发簪上的莲花硌得手心发痒，等你哥筑基了，记得给我传个信。说不定哪天我路过灵兽山，还能蹭顿你们宗门的灵米饭。
一定！菡云芝把三只玉盒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腰间解下个香囊，这个给你，里面是我自己炼的清心散，上次你说修炼时容易心浮气躁......
陈轩捏着香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突然觉得这山洞里的灵气都变得甜丝丝的。他望着少女被火光映红的侧脸，突然明白——有些债，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
三日后，越国边境的传送阵旁。菡云芝看着陈轩的飞行法器化作光点消失在天际，摸出发簪在指尖转了个圈。阳光穿过簪头的莲花纹，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当年溪边的粼粼波光。
轩哥哥，你可不知道......她对着空荡荡的天空轻声道，那定颜丹，我早就想要了。
而此时的陈轩正坐在飞行法器上，手里把玩着那个香囊，突然一拍大腿：坏了！忘了问她，当年答应给我绣的荷包，到底绣没绣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