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旦产生，就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脑海里徘徊。
陈晓玲觉得，反正现在在下水道里，就算杀了方周，也节省了她处理尸体的麻烦。
再说，方周的身份跟她一样见不得光。
说不定跟着佟大海当马仔的时间里，也做了很多违心的事。
就算她真把方周弄死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发现。
就算发现了又怎样，反正她又不是没杀过人。
杀人就像欠债，债多了不愁。
而杀过人的人，特别是杀过几个人的陈晓玲，会对人的生命产生一种漠视。
陈晓玲此时就是。
方周刚才的举动已经让陈晓玲动了杀了他的心思。
而方周丝毫不知。
他还在尽力的找补，但翻来翻去就是，“对不起”这几个字。
陈晓玲看着方周一米八几的身高，又想到了跟佟大海保镖搏斗时候的场景。
实话实说，方周身手还是有两下子的。
她现在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如果单单靠男女间的武力值硬拼，就算她突然偷袭，恐怕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毕竟，男女天生在力量上是不对等，再加上身高差，陈晓玲的胜算几乎没有。
万一再被方周给反杀，那就搞笑了。
“这井梯距离出口大概有三四米的距离，我刚刚在井盖下听了一下，发现井盖可能在路边的绿化带边上”。
陈晓玲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对方周开口。
算了，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两人好歹也算一起经历生死了。
见陈晓玲转移了话题，方周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我都听你的”
陈晓玲：……
“现在还是白天，路上行人和车辆太多，我们现在贸然爬出井盖，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先等天黑了再说，你觉得呢？”
他们已经在下水道走了很久，就算是有人在佟大海书房里发现了密道。
一时之间也不会这么快追来。
就算佟大海醒来跟人说密道，想短时间内打开，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之前佟大海为了保险起见，密室开关的门是专门从国外定制的。
虽然佟大海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却在还是毁在了最后的安装上。
所以，只要不是前后脚发现，那她和方周暂时就是安全的。
两人现在一身的异味，蓬头垢面的，出去肯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眼下最保险的就是等天黑，在夜色里他们俩才会显得不那么另类。
“都行，我都听你的”
陈晓玲彻底无语。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角，这才发现被方周紧紧揪在手里。
虽然方周已经在努力克制了，陈晓玲还是察觉到他声音里有些不对。
就好像是太过紧张和害怕，短短的一句话，陈晓玲居然听出了颤音。
灯光照在方周的脸上。
陈晓玲顿时心底一沉。
方周的表情很不对劲。
只见他脸色惨白，呼吸紊乱，眼神里满是恐惧。
难道是刚刚她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不对劲的陈晓玲，瞬间关闭手机。
两人瞬间被黑暗吞噬。
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人的其他感官会变得异常敏感。
就如现在，陈晓玲除了能听到下水道里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还能听见方周如鼓点一样密集的心跳声。
“陈晓玲！”
方周下意识一把抓住陈晓玲的手臂，声音微颤。
“说”
陈晓玲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连方周死命抓她手臂的那只手都没空理会。
“能把手电打开吗？”
“为什么？”
陈晓玲终于察觉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难不成方周怕黑？
刚刚抱自己也是因为害怕？
“你怕黑？”
陈晓玲并没有立刻打开手电。
“……有点”。
方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颤抖和恐惧。
“刚才也是因为太怕，所以才抱的我？”
”……”
方周没有回答，只是手无意识的抓紧陈晓玲的手臂。
陈晓玲见方周默认，一阵无语。
要知道，如果她手里真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方周早就躺地上了。
刚刚，她是真的对方周动了杀心的。
陈晓玲打开手机，面无表情开口：“以后有话最好直说，不然弄出误会就不好了。”
“好，我知道了”
“那你能放开我吗？”
方周触电一般的放开陈晓玲的手臂，但身体却没有动。
他似乎还往陈晓玲这边凑了凑。
这导致两人的距离几乎是面对面脸贴脸的那种。
陈晓玲下意识后退一步，警告：“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嗯，我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但方周脚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悄悄朝着陈晓玲挪了挪。
“手机电量还剩一半，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所以电要省着点用。”
“好”
陈晓玲关闭手电，把手机亮屏开着。
一明一暗间，陈晓玲能明显感受到方周急促的呼吸。
“要不你去井梯上去？”
虽然井梯那依然是漆黑一片，但好歹能透过井盖上的两个小孔看到一丝亮光。
而且，下水道里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污水，这让陈晓玲和方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只能站着等待天黑。
对于陈晓玲的提议，方周拒绝了。
就这样，两个人几乎是如雕像一般的站着。
陈晓玲每隔一会就会亮屏一会。
方周几次都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之前陈晓玲对他说的“闭嘴”。
虽然方周知道陈晓玲就在自己身边，但只要是陷入黑暗中，他还是想说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他只是尽量的离陈晓玲近一点，在近一点。
两人离得太近了。
近到陈晓玲几乎能感受到方周温热呼吸，这么近的距离早已超出了陈晓玲的安全范围，这让陈晓玲很不适应。
陈晓玲有几次，都想伸手推开方周。
但她都忍住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克服不了的恐惧。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说说话打发一下时间？”
“嗯，好”
然后就是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最后，还是陈晓玲打破沉默。
“你是怎么到佟大海那为他办事的？能说说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方周闭了闭眼，思索一会，开口说道：“其实我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