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指挥中心。
通讯员开始汇报前线战况：
“东北方向，北极熊装甲侦察营，t-80坦克，编号701，信号消失。”
“编号702，信号消失。”
“编号703，信号消失。”
……
沙盘前，那个负责移动棋子的年轻参谋，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楞了一下。
这么快？
他有点不信，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面无表情的通讯员。
通讯员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只好按照规定，伸出手，
将一枚代表着北极熊先头部队的红色坦克模型，从沙盘上拿起。
他的动作很慢。
非常慢。
手甚至有点抖。
他知道，每拿起一枚，就意味着一辆被北极熊吹嘘为“钢铁矛尖”的先进坦克，
连同里面至少三名车组人员，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
指挥大厅里，几十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就这么看着。
死死地看着。
看着那个年轻参谋，将那些红色的棋子，
一枚，又一枚地，从地图上拿走。
没有激烈的交战报告。
没有我方伤亡的统计。
王司令猛地回过神来。
“不可能！”
他对着通讯员吼道。
“就算是无人机也不可能这么快！”
“与前线再次核查！立刻！马上！”
通讯员立刻拿起电话，几秒钟后，
他放下电话，对王司令敬了个礼。
“报告司令！前线确认，战况无误！”
王司令眼睛都红了。
那个年轻的参谋，手还在抖，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一枚。
又一枚。
三分钟。
仅仅三分钟。
从第一枚棋子被拿起，
到最后一辆代表补给卡车的模型被清出沙盘，
只用了三分钟。
沙盘上，龙国东北边境那片区域，变得干干净净。
可所有人都知道，就在三分钟前，
那里有一个满编的、装备着北极熊最新锐坦克的装甲营。
现在，没了。
那可是宣称能平推欧罗巴的钢铁洪流啊！
“报告！三八线方向，白头鹰坦克营，失去目标！”
那个负责移动棋子的参谋，几乎是下意识地，又伸出了手。
这一次，他伸向了沙盘的另一侧。
那里，摆放着代表白头鹰部队的蓝色棋子。
他的动作，比刚才快多了。
他不用等通讯员一个个报编号了。
他直接伸出双手，将那一大片蓝色的棋子，全部扫进了旁边的回收盒里。
哗啦啦一阵响。
那些崭新的，“艾布拉姆斯”原型坦克模型，就这么被扔进了战棋盒子里。
一枚代表着“失联”的灰色旗帜，直接覆盖了整个蓝色箭头所指的区域。
将军们盯着沙盘，
脑子里，一片空白。
战争，不是这么打的。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他们理解中的战争。
王司令的手按在沙盘边缘，
他戎马一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指挥过千军万马。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惨烈的阻击战。
用人命去填的阵地战。
甚至是小股部队穿插，用巨大牺牲换取战术胜利。
可他妈的，他唯独没有想到过眼前这一幕。
这是……什么？
这是在过家家吗？！
“报告呢！前线观察哨的报告呢？！”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无法接受沙盘上这诡异的结果。
“一个满编制的装甲营！”
“ 就算是全军压上去，用炮火覆盖，也至少需要几个小时的激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战场情况！我要知道战场情况！”
一名通讯参谋，拿着一份刚刚通过最高级别加密破译的电文，
“报告首长……”
“前线观察哨……无法……无法描述战场情况……”
老将军一把抢过电文，可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颠三倒四，
通讯参谋咽了口唾沫，复述着电文里最关键的那句话。
“他们……他们说……像是……像是天黑了，”
“下了一场黑色的雨……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雨？”
“这是什么狗屁报告！”
“全歼？他们知道全歼一个现代化装甲营是什么概念吗！”
在场的将军们，都觉得荒谬绝伦。
就在所有人都吵得不可开交时，李林动了。
他从角落里，走到了巨大的沙盘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伸出手，从那片被清空的区域上空，
拿起了那个原本代表着北极熊先头部队总指挥的棋子。
将这枚棋子扔进了旁边专门回收的木盒里。
“啪嗒。”
一声轻响。
然后，他又伸向三八线的方向，
将那枚代表白头鹰侦察营的蓝色总指挥棋子，也拿了起来，扔进了盒子里。
“啪嗒。”
又是一声轻响。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看向王司令。
“司令员同志，”
“结束了。”
“现在应该明白，”
“钢铁洪流的时代，过去了。”
过去了？
王司令看着李林。
一个时代，就这么……过去了？
他戎马一生所学习、所信仰、所依赖的一切战争法则，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这么一句话，就他妈的过去了？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说你懂个屁的战争！
可确认战况后，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与此同时。
三八线附近，白头鹰前线指挥帐篷。
指挥官约翰逊少校，捏着他的通讯耳机，。
耳机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
没有报告。
没有惨叫。
只有爆炸声。
“该死！该死！发生了什么？！”
“回答我！迈克！汤姆！随便谁！回答我！”
他冲着话筒疯狂地咆哮。
他猛地扔掉耳机，冲出帐篷。
他举起望远镜，望向刚才侦察营前进的山谷方向。
那里，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连绵不绝的火光，将半个天空都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
一股股黑色的浓烟，扭曲着升向天空。
那片诡异的“乌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来过。
“报告！长官！”
一名负责技术侦察的军官，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我们的战场监视雷达……”
他指着不远处的雷达车，声音都变了调。
“就在刚才……三分钟前……捕捉到……捕捉到数万个……小型、高速飞行信号！”
“它们……它们从南边来，覆盖了整个山谷……”
约翰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然后呢？！被我们的防空系统击落了吗？！”
“没有！”
“长官！”
“我们的‘爱国者’和‘复仇者’防空系统，根本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些东西……太小了！速度太快了！雷达刚捕捉到信号，它们……它们就消失了！”
“就像……就像它们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
指挥中心。
李林没有理会身后那些将军们。
对他们来说，这是天塌了。
对他来说，这只是实验报告上的一个数据。
一个预料之中的数据。
他再一次拿起了那部红色的，。
电话的另一头，是远在东北前线的苏晚晴。
“是我。”
“‘蜂群’系统，转入二级待命状态。”
“命令所有无人机立刻进行战场数据回收和系统自我诊断。”
“我要知道每一架无人机的飞行轨迹、攻击数据和能源损耗。”
“三小时内，把分析报告发给我。”
电话那头的苏晚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明白。数据正在回传，初步评估，我方零伤亡，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一百。”
他顿了顿，补充了第二道指令。
“另外……”
他看了一眼那些还在发呆的将军们，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打赢了还这副表情，跟死了爹一样。
看来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将我们截获的部分战场无人机主视角画面，”
“还有北极熊和白头鹰的无线电通讯录音，进行剪辑。”
“特别是他们指挥官在最后时刻的惨叫，多放一点。”
“通过我们掌握的‘特殊渠道’，匿名分享给路透社和塔斯社的记者朋友们。”
苏晚晴那边沉默了一秒，然后问：
“要打码吗？”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