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娟觉得有点闷，去上了个洗手间，顺便透透气。
出来之后就坐在无人的休息区，托着下巴，心里想着刚刚他们的谈话。
能不能想办法，搞到一张邀请函呢？
要不让老K帮个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她烦。
“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在想什么？”陆沉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坐在赵令娟对面的沙发上。
赵令娟抬眸看了他一眼，坐正身体:“很明显？”
陆沉挑眉，语气淡淡:“小丫头，还得多练练。”
赵令娟摸摸鼻头，心中吐槽:人精！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骂我，”陆沉继续逗她，得到一个白眼，“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令娟知道他问什么，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很为难吗？”陆沉猜测事情有点棘手，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周翊清联系过。
赵令娟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声音低落:“翊清失踪了！”
陆沉听了之后没有很意外，周翊清偶尔是会消失一段时间，但他还是表情惊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过完长假就失联了，”赵令娟说着自己都觉得恍惚，都过了二十几天了吗？
这下陆沉是真的觉得事情不妙，他知道周翊清隐瞒了一些事情，在他看来，不说也是为了保护赵令娟，不过现在事情好像有点超出预料了。
周翊清自从结婚后，从来没有离开超过一周的时间，这次是怎么回事？
“方便详细说说吗？”陆沉沉声询问。
赵令娟表情有点麻木，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拆开同样的伤口。
“难怪你刚刚对展会表现出那么强的兴趣。”陆沉语气肯定，“你怀疑什么？”
轮到赵令娟变得有点惊讶，果然是陆氏接班人，洞察力就是敏锐:“也说不出怀疑什么，就是直觉，你懂吗？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有点收获。”
“水很深，你不怕吗？”陆沉盘着手串，表情肃正。
赵令娟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陆沉嘴角微扬，也不再劝她，换了个话题:“你对翊清了解多少？”
赵令娟疑惑望向他，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为什么。
陆沉没错过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没什么，这样，邀请函我有，条件嘛，下次帮我运批货，免单。”
赵令娟觉得是意外之喜，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过她不解:“为什么帮我？”
陆沉撑着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纯粹看不过，你信吗？”
赵令娟无语，嘴里敷衍:“信。”
陆沉没有对赵令娟解释，手上盘手串的动作变慢。
南洋的码头，他本是势在必得的，却被宏宇横插一杠，到手的鸭子要飞，他这性格可受不了。
正好也看看，周翊清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
白岳川被人簇拥着，走向云巅会所的某个会员制包间。
左边的人和他熟稔地在交谈，右边的人微微欠着身，脸上堆着笑，显然是有所求。
远远地走过来一群人。
走廊的暖光下，她的裙摆翻飞，像一只灵动的蝴蝶一样闯进他的眼中。他突然想起了相亲那天，她故意扮丑的样子。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笑意，他的视线平移，然后，他才看到后面的一群人。
澜江市的一群公子小姐们，他没有交情，但都有了解。
人群中最显赫的那一位他也认识，京市陆氏家族下一代掌权人陆沉。
赵令娟走在陆沉身边，同他有说有笑。
很快白岳川进了包厢，隔绝了他想进一步探寻的视线。
落了座，白云川一边听着旁边的人在和他说话，他对这些应酬没什么兴趣，他的思绪早已飘远，耳边的人声渐渐模糊成背景。
眼前又闪过穿着一袭印花长裙的女人，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应该是他从未有过的生动吧。
那次相亲，他已经知道她的喜恶全在脸上，也许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白总？”
直到有人连续喊了几声，白岳川才收回思绪，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拈在手里，他并没有即刻点燃。
“白总，不知道我上次说的项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递香烟的人叫宋志勇，是一家新能源科技公司创始人。他神态、语气都很拘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
白岳川慵懒地跷着腿，往沙发上一靠，拿出自己的新年限定款ZIppo，在手心旋转着，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考虑了，不怎么样。”
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住，神情尴尬不自然:“这……白总，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坐在对面一直没插话的人，捻灭手里的烟头，吐了个烟圈:“岳川，志勇的项目确实不错，你要不要听听细节？”
大迪建材的关老板，是今天做局的人，微笑着缓和气氛。
“呵……”白岳川轻笑，“老关，你觉得宏宇缺不错的项目吗？”
宋志勇不气馁:“我们公司的固态电池技术已经通过军工级测试，只要贵公司能注资，三年内绝对能垄断市场！”
“行啊，宏宇可以投，但是要绝对控股，答应吗？”白岳川似笑非笑地打断他。
老关赶紧打圆场:“岳川，别逗志勇了，人家是诚心合作，”他又转向宋志勇，“白总的意思是，宏宇投资风格比较强势，你得有心理准备。”
白岳川懒洋洋补刀:“不是强势，是吃干抹净。”
宋志勇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强压着怒火起身:“既然白总没兴趣，那我先告辞了。”
老关看了眼白岳川，起身送他:“志勇，别急，回头再聊……”
宋志勇勉强点头离开。
门关上后，老关叹气坐下:“岳川，你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白岳川终于点燃了手里的香烟，冷笑:“老关，你不该带他来。”
老关一愣:“什么意思？”
白岳川狠狠吸了一口烟，感受到烟呛进肺里的快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大厦终将倾覆……”
老关低声问他:“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白岳川掐灭烟，站起身:“少知道点，活得久。”
说完他又从皮夹里翻出一张名片，直接扔到桌面，没有解释就推门离开。
老关看着门关上，拿起名片。
看着名片上面的公司名称，《青松创投》，老关摇头轻笑:“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赵令娟跟着大家出了会所，挥手送别他们。
裴宗取完车过来，杨静雅已经上了车。
台阶上只剩下赵令娟和陆沉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在炫彩的霓虹灯下，楚澜江宽阔的江面也变得五彩斑斓。
“沉哥，我们走了。”赵令娟先打破沉默。
陆沉见她即将走下台阶，将邀请函交给她，指尖的烟在江边的夜风中明明灭灭:“里面有张名片，省厅刑侦队长，我发小，我觉得你用的上，到时候就说我让你找他的。”
赵令娟打开邀请函，拿起名片。
周正阳——名片上的名字，如他的职业一样正气。
赵令娟将邀请函收进随身的包里，郑重道谢后又向他辞行，然后才走下台阶。
陆沉站在原地，任由指尖的烟被夜风吹得快速燃烧，目送他们的车渐行渐远，他才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头弹到地上踩灭。
他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风刮得紧了些，江水潮湿的咸腥气息随着风吹来。
“要变天了……”
呢喃声慢慢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