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7章：我秘密约谈李校长，获得了第一手资料！
“老哥，天天都来啊？”丁凡用一种闲聊的口气开口，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对方听清。
李明瞥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生。他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显然不愿与陌生人多做交谈。
丁凡直起身，目光望向湖面，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的李明说话。
“这湖看着平静，底下却不知道藏着多少事。就像有些规划，看着是为了大家好，实际上把‘老城小区’那样的地方划出去，却把‘翰林院’给划了进来，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话音未落，丁凡清晰地感觉到，身旁的李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那是一种长久戒备后，被瞬间击中要害的反应。
李明猛地转过头，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死死地盯着丁凡，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警惕和深深的怀疑。
丁凡没有看他，依旧望着湖面，声音压得更低，语速极快：“市一中分校的b地块，宏达集团拍下那块地，只比选址变更的公示早了半年。校长，您说巧不巧？”
这两句话，如两记重锤，彻底砸开了李明紧锁的心防。
这些细节，是他那封举报信中最核心、最隐秘的质问，从未对外人道也。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竟然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他不是普通人！
李明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与丁凡拉开距离，警惕地环顾四周。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丁凡这才缓缓转过头，迎上李明戒备的目光。他的眼神坦诚而锐利，没有丝毫的闪躲。
“我叫丁凡。一个和您一样，想讨个说法的人。”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一个能把您的那些质问，递到能做主的人桌上的人。”
李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盯着丁凡看了足足有十几秒，像是在分辨这张年轻面孔背后的真假。最终，他眼中的惊涛骇浪缓缓平息，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凝重。
“这里不方便说话。”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今天下午三点，市图书馆四楼，历史区，b-7号书架。”丁凡报出一个地点，“那里人少，清净。”
说完，他不再多言，对着李明微微点头，转身继续慢跑，很快就汇入晨练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李明一个人，站在原地，晨风吹过，他却感到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
下午三点，市图书馆。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古旧的书架间投下道道光柱，空气中弥漫着书卷和时光混合的宁静气息。
丁凡靠在b-7号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江州地方志》，看似在随意翻阅。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李明走了过来，他换上了一件半旧的灰色夹克，神情比早上更加严肃，眼底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和决绝。
他走到丁凡面前，没有坐下，只是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你到底是谁的人？市纪委？还是省里？”
“这重要吗？”丁凡合上书，放回原处，“重要的是，我们想做的是同一件事。”
“怎么信你？”李明追问，眼神灼灼。这是一个赌徒在押上全部身家前，最后的确认。
丁凡没有直接回答。他拉开一张椅子，示意李明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没有谈背景，没有讲靠山，而是轻声说起了另一件事。
“李校长，来之前，我看了几百封信。有位父亲说，他卖了老家的房子，背了一百多万的债，给孩子买了‘天价’学区房，结果一夜之间，学区没了，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他八岁的儿子躲在门后哭，问他是不是自己以后没学上了。”
“还有一对夫妻，为了孩子，从市中心搬到郊区，每天通勤四个小时，就为了开发商承诺的‘名校分校’，结果等了三年，学校变成了新的楼盘，他们去讨说法，还被保安打断了腿……”
丁凡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复述别人的故事，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李明的心上。
李明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些故事，他听过太多，见过太多，每一次都让他心如刀绞。
“那些信，充满了眼泪和绝望。”丁凡看着李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您的信，充满了愤怒和质问。李校长，眼泪换不来公平，但愤怒可以。我今天来找您，不是代表谁，就是想问问，您那份愤怒，还在吗？”
一番话，没有半句涉及权力和交易，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李明内心最柔软也最坚硬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里，没有官场上常见的算计和油滑，只有一种纯粹的、为民请命的执着。
这正是他自己坚守半生，却几乎快要被消磨殆尽的东西。
李明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要吐尽这几年积压在胸中的所有郁气和不甘。
“在。”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却重如千钧。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随身带来的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色公文包，放在了桌上。
拉链被“唰”地一声拉开。
露出的，不是文件，而是厚厚几叠用橡皮筋捆着的笔记本，几盒已经停产的老式录音磁带，还有一个用布袋小心包裹着的U盘。
“你以为我这几年被打压、被排挤，就什么都没做吗？”李明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辛酸和一丝孤注一掷的骄傲。
“张志远每次开会，重要的话，我用笔记；他和开发商的饭局，我托信得过的服务员，录了音；教育局内部下发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文件，我偷偷做了备份……”
他将那个U盘推到丁凡面前。
“这里面，有他和一个叫刘宏的开发商，在‘静心茶馆’分账的录音，有他授意下属伪造会议纪要的邮件往来……这些，都是我这几年，赌上身家性命，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丁凡的心脏，随着李明的话，一下下地重重敲击着胸膛。他原以为李明只是一把剑，没想到，他早已为这把剑，配好了最致命的毒药。
李明看着丁凡震惊的表情，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从公文包的最底层，抽出一份用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用手指重重地按住。
“但这些，都只是让他伤筋动骨。真正能让他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的，是这个。”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守护一个足以引爆整座城市的秘密。
“这是三年前，江州市学区划分调整方案的原始草案，上面还有当时市里主要领导的圈阅。张志远为了给几个开发商的项目开绿灯，亲手篡改了这份方案，然后下令销毁了所有原始文件。”
李明的手指，在牛皮纸袋上点了点，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他算漏了一件事——当时负责打印这份文件的文员，是我教了二十多年的学生。他偷偷给我多印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