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笙勉与王红梅迅速去了高振辉的房间，高振辉看到两人来却有些不耐烦：“我难得放松，你们别管我。”
高笙勉急切地说：“爸，您的身体才刚恢复好了，您不能坐飞机。”
可高振辉根本不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笙勉，我没想到你这么突然拦着我，我和你妈好不容易计划出去旅游，你不陪着我们就算了，还拦着，难道你不希望我们俩开心点吗？”
客厅里的气氛像被冻住了一样，王红梅往前挪了半步，脸上还维持着温和的笑意，只是语气里添了几分恳切：“爸，笙勉真不是故意要拦您，您前阵子刚从医院出来，医生反复叮嘱要多休息，长途飞行多累啊。”
她顿了顿，试图缓和气氛，“要不然这样，等您身子骨彻底好了，我和笙勉专门请个假，陪您和妈妈一起去，想去哪儿玩多久都行，好不好？”
高振辉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甩开高笙勉想扶他的手，眼神扫过王红梅时，带着明显的不悦：“红梅，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礼的，怎么也跟着笙勉胡闹？”
他提高了音量，带着被忤逆的火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用得着你们小辈指手画脚？赶紧让开，别耽误我和秀英赶飞机！”
霍秀英站在高振辉身侧，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高振辉的胳膊，像是在劝他消气，眼神却瞟向高笙勉和王红梅，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霍秀英：“笙勉，红梅，你们也别太担心。振辉明天去复查了，医生确实说恢复得不错，短途飞行没问题的。我会照顾好他，一定平平安安把人带回来，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话虽温和，却还是想要去旅行。
高笙勉眉头拧得更紧，往前一步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哎……”
他看着父亲明显被说动的样子，又看看霍秀英那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来——父亲这阵子被霍秀英哄得晕头转向，根本听不进劝。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王立国走了进来。他是王红梅的爸爸，也是少数能在高家说上几句话的外人。
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架势，他挑了挑眉，没多问，只朝王红梅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高笙勉见状，快步迎上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王立国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视线落在霍秀英身上时，带着几分锐利：“这点事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吧。”
他径直走到高振辉面前，语气算不上热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振辉哥，您这刚做完手术不到一个月吧？我前几天去看吴艳军医生，就是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那个医生，他还念叨您呢，说您这情况最忌讳劳累，尤其是高空飞行，气压变化对恢复没好处。”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孩子们拦着您，不是不让您出去玩，是真为您好，您可别不识抬举，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等彻底养好了，想去哪儿不行？犯得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高振辉被他说得一愣，脸上的怒气消了些，眼神有些动摇，显然是听进了“吴医生”这三个字——那是他的主刀医生，说话分量不轻。
霍秀英见状，脸色猛地一变，刚才那副温婉的样子瞬间消失，抢在高振辉开口前说道：“立国你瞎说什么？振辉去复查的时候，我专门问过医生，医生明明说恢复得很好，可以坐飞机！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耽误我们的行程！”
她语气急切，连带着看向王立国的眼神都带了敌意。
高笙勉看着父亲松动的神色，又瞥了眼霍秀英紧绷的侧脸，知道再硬拦下去只会激化矛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语气缓和了些：“爸，既然您实在想去散心，远途飞行就先算了。”
他放缓了语速，继续说道：“咱们市的郊区不是新开了家温泉度假山庄吗？有私汤，有水上乐园，环境清幽，离得又近，开车一个小时就到。我今天不用上班，现在就可以带您过去玩两天，泡泡温泉养养身体，想玩水也有专门的浅水区，不比坐飞机去外地舒坦？”
这话一出，王红梅立刻接话：“是啊爸，那家山庄我去过，风景特别好，餐食也清淡合胃口，正适合您养身体。”
她朝高笙勉投去一个默契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折中办法。
高振辉脸上的冰霜明显消融了些，他本就不是非要去外地不可，不过是被霍秀英说动了心思，又觉得被小辈阻拦失了面子。
此刻听到有近处的好玩的，还是儿子亲自陪同，脸色缓和了不少：“那家润玉温泉山庄？我好像听人提过。”
“对啊，爸。”
霍秀英刚想反驳，说那地方哪有外地的景点新鲜，却被王立国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就去那儿吧。”他看向高笙勉，语气缓和了些，“你安排好就行，别耽误你工作。”
高笙勉松了口气，连忙应下：“您放心，都安排好了。”他侧头对王红梅说，“你去收拾些换洗衣物，咱们下午就过去。”
王立国在一旁看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悄悄朝高笙勉竖了竖大拇指。
霍秀英尽管十分不乐意，却不好再当众反驳，只能强压着不快，挤出笑容：“那真是麻烦笙勉了。”
下午吃完了饭，车子驶离市区，一路往城郊开去。
窗外的高楼渐渐被成片的枯树取代，空气里飘着一粒粒小雪花。
高振辉靠在副驾驶座上，起初还绷着脸，后来看着窗外掠过的田埂，脸色慢慢舒展了些，偶尔还会跟后座的霍秀英说两句“这地方倒清净”。
“清净好什么，这么冷的天，哪有暖和的海边好玩。”
霍秀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神却总瞟向窗外，显然还在为没能去成外地耿耿于怀。
王红梅坐在她身边，假装没看见她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