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场面显得有些凝重，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紧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却都没有轻易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对方。
“好，现在人员都到齐了，让各位久等了。”李建仁清了清嗓子，激光笔的红光精准点在投影幕布中央的集团logo上。
李建仁快速翻动手中的透明文件夹，纸张摩擦声在寂静的会议室格外刺耳，“本次招标涉及海外项目的新生产线核心设备，包括两台贴片机与两台印刷机。评标流程分为技术方案陈述、设备演示、自由问答三个环节...”
话音未落，三星代理人突然将面前的矿泉水瓶逆时针拧开，气泡升腾的声响让不少人目光一凛。
高笙勉指尖划过会议桌上的黑色皮质议程本，烫金字体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他注意到前排富士代表的笔记本边缘贴着便签，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着“AI校准系统核心参数”。
当李建仁宣布招标会正式开始时，窗外突然掠过一群白鸽，翅膀拍打声透过双层玻璃，与投影仪启动的提示音重叠成微妙的共鸣。
招标会现场投影仪的光束在墙面投下跳动的参数图表，松下代表正激昂地介绍着设备性价比，会议室后排突然响起金属椅腿刮擦地面的声响。
很快各家代表都做了技术方案陈述和设备演示。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
李建仁刚宣布提问环节开始，富士代表就率先发难，“三星的方案中，提到的AI校准系统参数，与我们掌握的行业最优值有出入，能否详细解释一下？”
三星代表脸色微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开始解释，虽然解释的不流畅，但也算是勉强过关了。
这时，松下代表也不示弱，提出关于设备能耗的刁钻问题，让别的供应商回答。
高笙勉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在思索着这些问题背后是否有隐藏的阴谋。
就在提问环节结束后，高小羽站了起来，暗红色套装的肩垫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他指尖重重叩击桌面：“高部长，我负责的海外项目对设备稳定性要求极高，三星设备的模块化设计更符合车间需求。”
李建仁捏着激光笔的手顿了顿，屏幕上三星设备的能耗数据在晃动。
高笙勉喉结滚动，看着高小羽，不悦的说道：“小羽，松下设备的价格比三星低12%，维护成本也……”
松下代表忽然插嘴道：“高部长，我们公司的设备也能做到……”
“价格低就能保证生产？”高小羽打断他的话，指甲划过三星设备宣传册，“上个月三星技术团队专程陪我考察了越南分厂，他们的智能监控系统能实时传输数据到国内。”他将平板电脑推到会议桌中央，屏幕上跳出的英文邮件标注着三星东南亚大区负责人的签名，“这是他们承诺的三年免费升级服务。”
李建仁悄悄扯了扯领带，会议室空调温度似乎突然升高。
高笙勉的目光扫过高小羽的手，注意到他无名指上崭新的订婚戒指。
李建仁突然开口：“据我所知，三星设备在湿度超70%的环境中，贴片头故障率比松下高30%，东南亚雨季漫长，这点高部长你考虑过吗？”
高小羽的瞳孔微微收缩，抓起包站起身：“技术问题我会和海外团队确认，但这次采购必须优先满足项目需求。”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高笙勉将钢笔重重拍在三星的报价单上，纸张边缘被笔尖戳出凹陷。
高小羽握着包带的手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皮革里。
王红梅看着高笙勉紧绷的下颌线，喉间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作为如此亲近的人，她太清楚对方此刻太阳穴突突跳动意味着什么。
“既然是海外项目需求，那就按小羽要求的方案执行。不过，设备出什么问题，请项目部自己去沟通吧。”高笙勉扯松领带，金属领带夹擦过衬衫纽扣发出细微刮擦声。
高小羽不悦的说道：“好！”
高笙勉拿起被笔尖戳破的三星报价单，纸张褶皱间露出“东南亚专属优惠”的红色印章，“建仁，会后把三星设备的售后条款再逐条核对，尤其是雨季维护响应时间。”
李建仁张了张嘴，激光笔在掌心转了半圈又停下。
王红梅盯着高笙勉手边的保温杯，蒸汽正袅袅升起模糊了杯壁上“廉洁自律”的烫金字样。
“感谢各位的到来，散会吧。”高笙勉突然揉了揉眉心，投影仪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当众人鱼贯而出时，他伸手挡住正要开口的王红梅，从西装内袋摸出录音笔，却只是夹在指间没有播放。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细雨，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里，混进了远处施工地打桩机沉闷的轰鸣。
高笙勉最后低声说道：“红梅，联系法务部，彻查这次招标的所有沟通记录。”
他看向王红梅，两人对视的目光里，都映着窗外阴沉欲雨的天空。
高笙勉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录音笔棱角，金属外壳沁着冷汗。
李建仁收拾资料的动作突然停滞，抬头撞见领导投来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加快整理速度，激光笔“啪嗒”掉进文件堆里。
“我现在就去法务部。”王红梅抓起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时映出她紧蹙的眉峰。
高跟鞋刚要迈出门槛，又被高笙勉沙哑的声音拽住：“让他们重点查小羽的邮件记录，还有他这三个月的差旅费明细。”
他将录音笔重重拍在会议桌上，红色指示灯在蓝光里明明灭灭。
李建仁这时已经收拾完东西，刚想出门。
“建仁，采购设备后面的事，你去推进吧。”
“好的，高部长。”
走廊传来高小羽爽朗的谈笑声，混着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逐渐远去。
王红梅的指尖悬在平板屏幕上，新建文档的光标不停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