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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霜降。

这日傍晚,贾赦刚从衙门回来,官服还没换下,外头就递进来一张帖子。烫金的底子,上头龙飞凤舞一行字——王子腾邀宴,地点在王府别院,时间是戌时三刻。

帖子是王府管家亲自送来的,态度恭敬,可那眼神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贾赦捏着那张帖子,在书房里坐了许久。窗外暮色渐浓,最后一抹残阳被夜色吞没,屋里没点灯,暗沉沉的,只有炭盆里偶尔蹦出几点火星,明明灭灭。

他知道这场宴无好宴。

自打寒衣节那日王子腾夫人带着王熙凤来过之后,这几日京城里的流言越发甚嚣尘上。有说贾琏中举全靠运气的,有说贾府如今式微需要攀附王府的,更有甚者,说贾琏守孝期未满就急着议亲,是贪图王府权势。

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往人心窝里扎。

“老爷,”林之孝在门外轻声唤道,“时辰差不多了,该更衣了。”

贾赦缓缓起身,打开书房门。廊下已经点了灯笼,昏黄的光晕里,林之孝捧着常服候着。

“备车吧。”贾赦的声音有些哑。

***

王府别院在城东,离荣国府不算远。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朱漆大门敞开着,门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檐下挂着八盏琉璃灯,照得门前亮如白昼。

贾赦下了车,早有管家迎上来,躬身道:“赦老爷来了,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请。”

一路穿廊过院,但见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荣国府还要奢华三分。时值深秋,园子里却依然花木繁盛,几株晚菊开得正艳,在灯下泛着金灿灿的光。

宴设在水榭。四面轩窗大开,外头是人工挖的湖,湖面上飘着几盏荷花灯,随波荡漾。王子腾坐在主位,见贾赦进来,起身笑道:“恩侯来了,快坐。”

他今日穿一身靛蓝色家常缎子袍,腰间系着玉带,笑容和煦,像个寻常的兄长。可贾赦知道,这位京营节度使的手上,握着数万兵马,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两人分宾主落座。丫鬟们鱼贯而入,摆上酒菜。都是精致的江南菜式: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龙井虾仁、蜜汁火方......酒是三十年的女儿红,揭开泥封,香气扑鼻。

“来,尝尝这酒。”王子腾亲自斟了一杯,推到贾赦面前,“前几日江南送来的,我喝着不错,特意留了一坛给恩侯。”

贾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是好酒,醇厚绵长,可喝在嘴里,却有些发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子腾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水榭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湖面上的荷花灯晃晃悠悠,在水面投下破碎的光影。

“恩侯,”王子腾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家常,“琏哥儿如今是举人了,明年春闱,可有把握?”

贾赦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琏儿年轻,还需历练。能不能中,看天意吧。”

“天意?”王子腾笑了,“恩侯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要我说,事在人为。琏哥儿若有心仕途,我倒是可以帮衬一二。”

他顿了顿,看着贾赦,眼神意味深长:“吏部尚书陈大人,是我同年。礼部侍郎张大人,是我连襟。只要我开口,琏哥儿的前程......不成问题。”

贾赦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这是利诱。

赤裸裸的利诱。

“王兄厚爱,贾某心领。”他缓缓道,“只是琏儿年纪还小,性子未定,怕辜负了王兄的期望。”

“年纪小才好。”王子腾笑道,“正是可塑之才。再说了,若是成了自家人,帮衬起来更是名正言顺。”

自家人。

这三个字像石头,砸进水里,激起千层浪。

贾赦沉默着,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那酒色澄黄,映着灯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

“王兄,”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琏儿还在守孝。堂兄新丧,按礼要守九月。如今才过了六个月,议亲......怕是不妥。”

“守孝是礼,我懂。”王子腾点点头,语气依然温和,“可礼是死的,人是活的。珠哥儿走得突然,我知道你们心里难受。可日子还得过,贾府上下几百口人,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里。”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了些:“恩侯,咱们是至亲,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贾府这个情形,需要一桩喜事来冲冲晦气。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政弟那边,珠哥儿一走,整个人都垮了。若是琏哥儿和凤丫头的亲事能定下来,府里有了喜气,大家心里也能好受些。”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贾赦听懂了弦外之音——贾府如今式微,需要王府的支持。这桩婚事,不只是儿女亲事,更是政治联姻。

“王兄,”贾赦抬起头,看着王子腾,“若是......若是我说,琏儿还想再读几年书,不急成家呢?”

王子腾脸上的笑容淡了。

他往后靠了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一声,两声,在寂静的水榭里格外清晰。

“恩侯,”他开口,语气依然平静,可那双眼睛里的温度却降了下来,“凤丫头今年十六了,等不起。王府的女儿,也不该等。”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再说了,恩侯可曾想过,若是这桩婚事不成......外头那些流言,会传成什么样?琏哥儿的前程,又会如何?”

这是威胁。

明明白白的威胁。

贾赦的脸色白了白。

他知道王子腾不是在吓唬他。以王府的权势,想让一个举人前程尽毁,易如反掌。散布流言只是第一步,若是贾府不识抬举,后面还有更多手段。

“王兄......”贾赦的声音在抖,“珠儿才走了半年......尸骨未寒......”

“所以我没说马上完婚。”王子腾打断他,“先定亲,等孝满了再办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湖面上的荷花灯。夜色里,那些灯像一只只眼睛,幽幽地亮着。

“恩侯,”他背对着贾赦,声音飘过来,有些模糊,“贾府需要王府的支持。琏凤婚事成,王府保贾琏前程;不成,恐生变故。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贾赦坐在那里,浑身发冷。

明明水榭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可他却觉得像掉进了冰窖。

他想起贾珠苍白的面容,想起李纨无声的眼泪,想起贾兰瘦小的身子......

又想起贾琏挑灯夜读的背影,想起邢悦平静温和的眼神,想起贾瑶、贾琮、贾璋天真烂漫的笑脸......

他该怎么做?

拒绝?那贾琏的前程就毁了,贾府也会彻底得罪王府。答应?那他对得起死去的侄儿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许久,他缓缓站起身,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我......我回去想想。”

王子腾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是该好好想想。恩侯,咱们是至亲,总不会害你。”

这话,和王夫人屋里那句一模一样。

***

回到荣国府时,已近子时。

贾赦没回正房,径直去了书房。他让林之孝点了灯,自己坐在书案前,盯着那跳动的烛火,一动不动。

窗外起了风,刮得窗纸哗啦啦响。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开了。邢悦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身上披着件夹袄,头发松松挽着,显然是睡下又起来了。

“老爷,”她把汤放在书案上,轻声道,“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贾赦抬起头,看着妻子平静的脸,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悦儿......”他声音哽咽,“他们......他们逼我......”

邢悦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那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都知道了。”她轻声说,“林之孝回来跟我说了。老爷,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贾赦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角滑落,“珠儿才走了半年......半年啊......他们就这样逼婚......我这心里......”

他说不下去了。

邢悦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老爷,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贾赦真的哭了。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趴在书案上,哭得像个孩子。哭贾珠的早逝,哭自己的无能,哭这世道的无情。

邢悦静静陪着他,等他哭够了,才递过去一块帕子。

“老爷,咱们得做决定了。”她轻声说,“王府那边,不会等太久。”

贾赦擦干眼泪,红着眼睛看她:“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邢悦沉默片刻,缓缓道:“这婚事,不能不答应。”

贾赦一震:“悦儿,你......”

“但是,”邢悦打断他,眼神清明,“答应有答应的办法。王府可以逼咱们定亲,但不能逼咱们马上完婚。”

她站起身,在书房里慢慢踱步,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我的意思是,婚事可以应,但须延后一年。”她停下脚步,看着贾赦,“理由有三:第一,琏儿需为珠儿守足九月孝,这是礼,王府说不出什么。第二,凤丫头年纪还小,嫁过来就是长孙媳,需要时间学规矩,这也是为她好。第三......”

她顿了顿,声音更沉了:“第三,我要提三个条件。王府若答应,这婚事就成;若不答应,那咱们宁可撕破脸,也不能让琏儿受委屈。”

“什么条件?”贾赦忙问。

邢悦走回书案前,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下:

“一,王熙凤嫁入需敬公婆,不得忤逆长辈,不得干涉东院内务。”

“二,不得插手东院产业。东院的田庄铺子,是咱们留给琏儿、琮儿、璋儿的,与她无关。”

“三,若三年无子,贾琏可纳妾。王府不得干涉。”

写完,她把纸推到贾赦面前。

贾赦看着那三条,眉头皱起:“这第三条......会不会太苛刻了?王家那边......”

“就是要苛刻。”邢悦淡淡道,“王府既然要联姻,就该知道联姻的代价。凤丫头若是个好的,三年内能生下一儿半女,这条自然作废。若不能......那也不能让琏儿绝后。”

她看着贾赦,眼神坚定:“老爷,咱们退一步,是因为形势所迫。但不能一退再退,退到无路可退。这三条是底线,王府若连这都不答应,那这婚事不要也罢。”

贾赦看着妻子,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温婉平和的女子,骨子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刚强。

像竹子,看似柔韧,可风再大也吹不断。

“好。”他重重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邢悦松了口气,又轻声道:“还有一件事,得跟琏儿说清楚。这孩子心思重,若是不明不白地定了亲,怕他心里有疙瘩。”

“我来跟他说。”贾赦道,“他是长子,该知道这些。”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细节,直到烛火将尽,才起身回房。

夜里,贾赦久久不能入睡。他侧身看着身边的妻子,她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可他知道,她也没睡。

“悦儿,”他轻声唤道,“若是......若是琏儿将来怪咱们,怎么办?”

邢悦睁开眼,在黑暗里看着他。

“那就让他怪吧。”她轻声道,“为人父母,有些事,明知孩子会怨,也得做。只要他好好的,怨就怨吧。”

贾赦握紧她的手。

窗外,风更大了。

吹得满园落叶簌簌作响,像无数声叹息。

这个秋天,真的太长了。

长得让人喘不过气。

可再长的秋天,也有过去的时候。

再难的路,也得走下去。

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

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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