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三岁生日那天，我带她去宠物店买了一只仓鼠。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把笼子递给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念念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只灰蓝色的右眼比左眼更亮。她接过笼子，小鼻子抽动着，突然露出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笑容：谢谢妈妈，我最爱吃...我是说，最喜欢小动物了。
回家的路上，念念一直把脸贴在笼子上，盯着里面瑟瑟发抖的仓鼠。她的舌头时不时舔过嘴唇，我假装没看见。
晚上，我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循声走到客厅，发现念念蹲在茶几上，仓鼠笼子摆在面前。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使她看起来像只真正的猫。
笼门是开的。
念念！我冲过去，仓鼠呢？
她转过头，嘴角还沾着一点血迹。看到我的表情，她迅速用手背擦了擦嘴：它...它自己跑掉了。
我跪下来，在茶几底下找到了仓鼠残缺的尸体。念念从茶几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不似人类，蹲在尸体旁边，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忍住。
我抓住她的肩膀：听着，你现在是人类，人类不吃活物！
但我骨子里还是猫啊。她歪着头，这个动作熟悉得让我心痛，你以前不是常说我捕鼠很厉害吗？
雪球年轻时是捕鼠能手，总把战利品整齐地排在我房门口。
我把仓鼠尸体收拾掉，给念念洗手洗脸。她的舌头又伸出来，想舔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你不喜欢我了。她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因为我吃了仓鼠？
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当然爱她，她是我的女儿。但她又不完全是——她体内住着雪球的灵魂。这种矛盾撕扯着我的心。
第二天，赵明发现仓鼠不见了。念念天真地说：它半夜逃跑了，可能是想妈妈了。赵明信了，还安慰的念念周末再去买一只。
我看着他揉念念的头发，心想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怎样？会相信这种超自然的事吗？还是会认为女儿有严重的精神问题？
那天下午，邻居李阿姨来串门，带了一盒自制饼干。念念本来在玩积木，突然抽动鼻子，猛地转头看向李阿姨的手提袋。
猫薄荷饼干？念念兴奋地问，李奶奶你做的是猫薄荷饼干吗？
李阿姨愣住了：这孩子怎么知道？我确实加了一点点猫薄荷，据说能帮助消化...
话音未落，念念已经扑向手提袋，动作快得拉出残影。她掏出饼干盒，直接撕开，把脸埋进去深深吸气，然后开始打滚，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李阿姨目瞪口呆：这孩子...怎么回事？
过敏！她对薄荷过敏！我慌忙抱起念念，她在我怀里扭动，试图去够掉在地上的饼干，一接触就会这样，我们得去看医生！
我把念念抱进卧室，锁上门。她还在亢奋状态，在床上翻滚，用脸蹭枕头，完全是一只吸了猫薄荷的猫。
控制一下自己！我压低声音，外面有人！
可是...好舒服...念念眯着眼睛，舌头半吐出来，就像以前你给我的猫薄荷玩具...
二十分钟后，药效终于退了。念念瘫在床上，昏昏欲睡。我整理好她的衣服和头发，带她出去向李阿姨道歉，说她过敏反应已经吃了药。
李阿姨走后，赵明把我拉到厨房：小雪，你不觉得念念最近越来越奇怪了吗？
我的心跳加速：哪里奇怪？
她不吃正常饭菜，只吃鱼和肉；她能跳得比我还高；她看鸟的眼神...就像...他斟酌着用词，就像捕食者看猎物。
我沉默地洗着杯子，水声在厨房里格外响亮。
我今天请了假，赵明继续说，约了儿童心理医生。明天下午三点。
我猛地关上水龙头：不行！
为什么？她明显有问题！
她只是...特别。我艰难地说，每个孩子都是特别的。
赵明摇头：这不是特别，是异常。我查过了，她所有症状都指向某种罕见的发育障碍。越早干预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