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花园的石桌上，老张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墩，“哐当”一声，茶叶沫子都溅出来了。“你说邪门不邪门？我那10万，投了个‘窜天猴股’——每天不是涨停就是跌停，我寻思着输赢各一半，最后好歹该不亏吧？结果呢？500多天，就剩98块！”
围坐的几个人都凑过来，老王叼着烟，眯眼笑：“老张，你这是赌上头了吧？股票哪有这么玩的？”
老张急了，伸手翻手机里的记账本：“我真没瞎玩！就按那‘随机涨跌’算，预期收益不是该平的吗？咋就只剩个零头了？”
这时，拎着菜篮子的李老师走过来，她退休前是中学数学老师，小区里谁有数字困惑都找她。“老张，你这事儿我知道，不是运气差，是有‘坑’——你是不是设了‘低于100块就出局’？”
老张点头：“对啊！平台说钱太少就不让玩了，咋了？”
“这就是关键！”李老师放下菜篮，拿根树枝在地上画，“你想啊，就像咱玩硬币，押10块，赢了变20，输了变5。看似输赢各半，但只要有一次输到100以下，你就不能玩了。玩的次数多了，总有这么一次——这不是运气的事儿，是规则定死了，早晚得出局。”
老王插嘴：“可哪有真每天涨跌停的股票？李老师你这是理论吧？”
“还真不是理论。”李老师蹲下来，翻出手机里的股票图，“你看我这只票，近三个月，每天不是涨5个点就是跌5个点，拉长时间看，跟老张说的‘窜天猴’一模一样。”
老张眼睛亮了：“那照这么说，炒股不早晚得亏？”
“那倒不一定。”李老师笑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完你们就懂了——有个叫香农的大神，比牛顿、爱因斯坦还牛的科学家，他老婆爱炒股，他就用数学帮老婆算，最后算出个‘稳赚法’，还成了‘选股之神’。”
“科学家还管炒股？”老王把烟摁灭，来了兴趣。
“人家可不是瞎管。”李老师慢慢说，“香农跟你俩一样，也假设过一只股票：一半概率翻倍，一半概率减半。按说预期收益是赚的——10万翻一倍变20万，减半变5万，平均下来是12.5万。可真拿钱玩，不少人跟老张一样，没几天就亏光了。为啥？因为他们全仓干！”
老张拍大腿：“对！我就是全仓！每次都把钱砸进去！”
“香农就说了，不能全仓，得‘半仓’。”李老师拿老张的10万举例，“你拿5万买股，5万留着。第一天股票涨到2块，你持仓就成10万了，现金5万，总共有15万。这时候你得卖2.5万的股，把持仓变回7.5万，现金也7.5万——还保持半仓。”
“这折腾啥？”老王皱眉。
“你别急啊。”李老师接着算，“第二天股票跌回1块，你7.5万的持仓就变3.75万了，现金还是7.5万，总共有11.25万——比你初始的10万还多！要是全仓，第一天20万，第二天跌回10万，等于白玩。”
老张眼睛瞪圆了：“还有这操作？我咋没想到！”
“这还不算完。”李老师说，“香农的学生凯莉，还帮老师把这办法升级了，弄出个‘凯利公式’——简单说，就是算清楚该投多少钱，既不冒险，又能赚最多。”
“公式？那不得算半天？”老王犯怵。
“我给你们用斗地主举例，保准懂。”李老师说，“比如咱玩斗地主，10块一局。你赢了，对方给你20（也就是赢10块，赔率1:1）；输了，你给对方10块（输10块）。你赢的概率是50%，输也是50%——该押多少钱？”
老张说：“押5块？”
“差不多！”李老师点头，“凯利公式算出来，最优比例是（赢的概率x赔率 - 输的概率）÷ 赔率。这里赢概率50%，赔率1，输概率50%，就是（0.5x1 - 0.5）÷1=0？不对，我换个例子——比如赢了给30（赔率2:1），赢概率40%，输概率60%。那就是（0.4x2 - 0.6）÷2=0.1，也就是押10%的钱——100块押10块，这样既不会输光，又能稳赚。”
老王摸了摸口袋：“这么说，香农的半仓，也是凯利公式算出来的？”
“对！”李老师高兴，“香农那只‘一半翻倍一半减半’的股票，凯利公式算出来最优比例就是50%——也就是半仓。所以不管涨还是跌，只要每天调回半仓，就能稳赚。”
老张赶紧问：“那我现在炒股，用这办法就行？”
“也不能生搬硬套。”李老师话锋一转，“香农那是理想情况，现实里股票涨跌概率不是50%——比如经济不好的时候，跌的概率比涨的大，你还半仓，照样亏。还有‘赔率’，就是你设的止盈止损点——比如跌5%就卖，涨10%就卖，这得自己算。”
“那香农还有别的招吗？”老张追问。
“有啊，他说‘做人坦荡荡，炒股也一样’。”李老师笑，“别想着抄小道消息，别贪多，像咱买菜似的——新鲜的、价格合适的才买，快坏了赶紧卖，别等烂手里。”
这时候，小区超市的王老板路过，他前阵子炒股亏了不少，听见这话也凑过来：“李老师，我前阵子全仓买了只票，跌了20%，该咋办？”
“按凯利公式，你得先算这票涨回来的概率。”李老师说，“要是这公司业绩不行，跌的概率大，就赶紧止损，别等着亏更多。要是业绩好，只是暂时跌，就补点仓，但别补太多，保持比例。”
王老板点头：“我之前就是舍不得割，越套越深。”
“可不是嘛。”老张感慨，“我那10万，要是早知道半仓，也不至于剩98块。”
接下来的一个月，老张真按李老师说的试了。他拿10万本金，先选了只业绩稳定的票，按凯利公式算出来，最优持仓是30%——也就是3万买股，7万留着。
第一天，股票涨了5%，3万变成3.15万，总资金10.15万。老张赶紧卖了1500块的股，把持仓变回3.045万（10.15万的30%），现金7.105万。
第二天，股票跌了3%，持仓变成3.045万x0.97≈2.95万，总资金10.055万。老张又补了点仓，把持仓调回3.0165万（10.055万的30%）。
一个月下来，老张的账户变成了10.8万——虽然没赚多少，但比之前亏到98块强多了。
这天，老张又在小区花园召集人，把自己的账本摊开：“你们看！按李老师说的，真赚钱了！之前我全仓，跟赌似的；现在算着比例来，心里踏实。”
老王也凑过来看：“我也试试！之前听人说炒股靠运气，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李老师笑着补充：“记住啊，凯利公式不是万能的。比如遇到熊市，大部分股票都跌，这时候就得少持仓，甚至空仓——就像下雨天别出门，等天晴了再走。”
“那香农最后赚了多少？”王老板好奇。
“人家不缺钱，主要是帮老婆把亏的钱赚回来了，还教学生怎么算。”李老师说，“他在麻省理工开讲座，听课的人挤破头，窗户外面都趴着人——谁不想学稳赚的法子啊？”
老张感慨：“以前觉得炒股是‘割韭菜’，现在才知道，不是股市坑人，是自己没找对法子。就像过日子，得算着来，不能瞎折腾。”
王老板点头：“可不是嘛！之前我看别人买啥我买啥，跟瞎起哄似的，不亏才怪。现在知道了，得算概率、算比例，还得设止损——跟做生意似的，有赚有赔都得扛住，还得有计划。”
李老师收拾菜篮，准备回家：“你们慢慢聊，记住一句话——炒股不是赌运气，是算出来的。就像咱小区门口的小卖部，老板知道啥好卖、啥不好卖，进货多少，这都是算出来的。炒股也一样，别贪多，别恐慌，按规矩来，比啥都强。”
老张看着李老师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账本，笑着对老王说：“走，咱再去看看那只‘窜天猴股’，按凯利公式算算，该投多少！”
老王笑着起身：“走！这回咱不瞎玩了，得学那香农，用脑子炒股！”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石桌上的搪瓷缸子还冒着热气，账本上的数字虽然不多，却透着踏实——老张终于明白，炒股不是“玩几把看运气”，是像过日子一样，算着、稳着，才能走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