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领导开口，你找李泽华报备就行。”
“多谢领导！多谢大队长！”
梅伟连连鞠躬。
他并非偷懒——清淤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只是早答应帮师凌薇她们买建房用的肥肉。
谢伟民反倒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扶住梅伟。
一支钢笔换这么个小请求，他觉得自己赚大了。
（谢伟民笑着摆手：梅伟同志，你这感谢我可担不起，批假是李大队长定的规矩。
这样，往后遇到难处尽管来公社找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一定搭把手。”
梅伟礼貌地点头：多谢领导关照！眼下倒没什么需要。”心里却明白，这种场面话听过便罢。
他与谢伟民不过数面之缘，真遇上棘手事，这位社长未必帮得上忙。
这番对话却让其他知青眼热不已。
谁不知道公社社长的人情有多金贵？光是回城指标这事，他们就打听半年没个准信。
视察队伍沿着白河渐行渐远，梅伟等人收了工具去领馒头。
四个雪白的大馒头捧在手里，咬下去满口麦香，嚼着嚼着竟泛出甜味。
他连吃三个才缓过劲，第四个小心收进布袋。
周围景象却让他怔住——老农们就着凉水啃玉米饼，领的馒头用粗布裹得严实。
有人甚至原封不动收起四个，干裂的嘴唇沾着水珠。
伟哥，他们饿着肚子干活撑得住？张志成凑过来嘀咕，我吃三个才八分饱。”
自然撑不住。”梅伟望着那些佝偻背影，这些馒头是要带回去给老人孩子吃的。”
张志成长叹：现在信了何建军的话，真有人为四个馒头抢着来挖河。”
夕阳西斜时，李大队长吹响收工哨。
张志成瘫在河堤上哀嚎：这活儿简直要人命！梅伟却觉得浑身畅快，尤其倾倒淤泥那刻，扬起的泥浆像绽开的黑花。
“快起来走，再歇下去更迈不动腿了！”
何建军一把拽起瘫坐的张志成。
趁身子还没缓过劲来，得赶紧往回赶。
要是多耽搁会儿，等肌肉酸胀涌上来，怕是连路都走不利索。
“瞧那边还有个更惨的，直接挺尸了。”
梅伟努嘴指向不远处的顾向北。
只见顾向北四仰八叉瘫在泥地上，直愣愣瞪着天空，眼神涣散得像被抽了魂儿。
“顾知青！别挺尸了！”
李忠权大队长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胶鞋，“麻溜回去歇着，现在可不是偷懒的时候！”
“李队长...真干不动了...”
顾向北气若游丝，“明天能告假吗？”
“想都别想！”
李忠权脸一沉，“没病没灾的，谁准你半道撂挑子？”
顾向北：“......”
这下乡日子简直要命！
回到知青点，梅伟刚擦完身子要关门，就见师凌薇和杨秀兰挎着篮子过来。
“伟哥，听说今儿大伙儿都累趴了？”
师凌薇踮脚往屋里张望。
“可不！白面馒头果然烫嘴。”
梅伟故意龇牙咧嘴揉肩膀。
“我们女同志都不敢去试。”
杨秀兰绞着辫梢，“伟哥，想托你明儿帮买肉，我们准备动工了。”
“成！要多少斤？今儿和李大队长打过招呼了。”
梅伟拍大腿，“正好躲开挖河泥的苦差事！”
“要二十五斤！”
师凌薇眼睛亮晶晶的，“吊井里能存四五天，我们盘算好了——早上剁一斤，晌午两斤，傍晚再两斤......”
虽比不上梅伟他们当初的阔气，但比起村里寻常盖房的伙食，也算体面了。
“包我身上！”
梅伟转头去找李泽华，“明天替我向李队长告个假，我得跑趟公社。”
李泽华正啃着窝头：“去吧，横竖队长早应允了。”
“差点忘了！”
师凌薇突然掏出一卷毛票，“肉钱先给你......”
“急啥！”
梅伟摆手，“约摸一毛一二分一斤，回头再算。
我梅伟可不赚姐妹的辛苦钱！”
俩姑娘噗嗤笑出声。
她们晓得梅伟性子，连队里发霉的玉米面都懒得克扣，何况这点小钱。
梅伟回屋后肚子咕咕叫。
反锁房门闪进空间，铜锅里羊肉卷正翻着浪。
虽说蘸料不如大姨父的秘方，但浇勺灵泉水，照样吃得满嘴流油。
饱餐后牵着大白在空间里遛弯消食。
自从下乡后，梅伟一直没让大白离开空间。
好在空间里有许多小动物作伴，大白倒也不寂寞。
白天挖了一天淤泥，晚上梅伟懒得再练五形拳，陪大白散步后便坐在灵泉边修炼精神力。
十点整，他离开空间躺上土炕入睡。
次日清晨，嘈杂的人声将梅伟惊醒。
推开窗户，发现院外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当初帮他和张志成盖房的乡亲们。
看来师凌薇和杨秀兰特意请了他们来帮忙。
简单洗漱后，梅伟煮了两碗粥下肚，这才推门而出。
伟哥吃早饭没？来和我们一块儿吧，我和秀兰煮了很多。”师凌薇小跑着迎上来。
刚吃饱。”梅伟拍拍鼓胀的肚子，你们照顾好来帮忙的乡亲就行。”
我们下的面条可香了，真不来一碗？
梅伟：......
走到宅基地旁，只见土灶上架着大铁锅，腾腾热气裹着面香扑面而来。
杨秀兰正给乡亲们盛面，浇上青椒肉沫的浇头看得人食指大动。
梅伟暗自后悔：早知她们手艺这么好，何必喝那两碗清粥。
两位同志，我现在要去公社买肉，还需要捎带什么吗？
麻烦伟哥带肉回来就好，其他都备齐了。”师凌薇答道。
梅伟背上竹篓出发，行至一公里外的僻静处闪入空间。
再现身时已抵达白河公社某处角落。
系统地图突然显示两个红点，梅伟顿时来了精神——下乡数月，终于发现敌特踪迹。
红点位于一公里外，梅伟不紧不慢地踱步靠近。
横竖买肉只需从空间取用，耽误不了午饭。
十五分钟后，目标位置令梅伟愕然——两个红点竟在公社革委会院内。
确认自己与革委会素无恩怨，能被系统标记为敌对的，只能是潜伏的敌特分子。
梅伟嘴角微扬：这下有意思了。
他在革委会外围徘徊数圈，暂时按兵不动。
虽然未能窥见真容，但他有的是耐心。
梅伟确信只要被系统标记为小红人，就绝不会认错。
看来以后得常来公社转转。
他盘算着今天只给杨秀兰和师凌薇带十斤猪肉，够吃两天就行。
这样肉吃完后，自己就有理由请假再来公社。
在公社转悠时，发现两个小红人一直待在革委会办公楼里。
见他们不出来，梅伟便打算返回长白生产大队。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入空间。
在仓库里割了十斤肥膘，用布袋装好放进背篓。
离开空间时，已出现在离长白生产大队一公里的地方。
梅伟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地往村里走。
刚到村口，就看见师凌薇站在那里张望。
伟哥，你回来啦！师凌薇笑着跑过来，买肉顺利吗？
还行，不过确实遇到点小麻烦。”
师凌薇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没买到肉也没关系，千万别受伤啊！
我没事。”梅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好肉不多了，只买到十斤。”
师凌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连忙松开手，红着脸后退两步。
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可就丢人了。
十斤够吃两三天了，就是还得麻烦你后天再跑一趟。”
正好我也想偷懒。”梅伟笑道，我跟卖肉的说好了，后天多留些好肉。”
两人一起往回走。
梅伟把肉交给师凌薇：你们先做饭，我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弄点野味加菜。”
不用了，我们已经跟李忠国大叔说好了，他打到猎物会换给我们。
山里太危险了。”
我就去红松林捡点松子，那边安全。
反正下午我也不想去挖淤泥。”
对梅伟来说，上山的危险不是他，而是那些小动物。
就算遇到野猪群也不怕，正好抓进空间改良品种。
现在男知青们都去挖淤泥了，正好可以独自行动。
摆脱了张志成这个跟屁虫，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野猪都伤不到我。”
师凌薇想起上次在红松林，确实是梅伟提前发现危险救了大家。
见他这么有信心，也就不再劝阻。
行，你上山小心点，我们几个没空陪你，早点回来，天黑前要是没见你人影，我就去找李忠权大队长带人搜山！
放心，天黑前肯定回来！梅伟点头应道。
中午梅伟没开伙，跟着帮忙的乡亲们一起吃了饭。
饭后，他背着竹篓拎着弹弓独自往红松林走去。
林子里静得出奇，只有松鼠窸窣和鸟雀啁啾。
梅伟径直朝深山方向行进。
半山腰的红松枝头蹲着两只松鼠，那探头探脑的模样让梅伟莫名来气，仿佛在嘲笑他形单影只。
弹弓石子精准命中，一只松鼠应声坠地。
另一只刚要窜进树洞，第二发石子已呼啸而至。
两只松鼠并排躺在松针上，梅伟利落地放血收进背篓。
光是这份收获，今晚就能加菜了！
红松林的寂静仿佛成了 优势，沿途又撞见不少松鼠。
等翻过山梁时，背篓里已躺着十多只——这还没认真搜寻，仅用半小时就有如此收获。
独行果然有独行的好处！
梅伟边观察地形边深入山林。
今日进山主要为熟悉战场——他预感与敌特分子的较量很快就会在这片山林展开。
毕竟那些觊觎长白山宝藏的家伙，绝不会轻易罢休。
午后阳光被参天树冠筛成碎金，山风裹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灌木丛突然蹿出的灰影打破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