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并未看向吵闹的众人,他只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我就在此处。”
“无惨大人,驾到。”
所有上弦神色都是一凛,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齐齐行礼。
只见一张摆满了各种奇特玻璃仪器和书籍的桌子后方,空间微微扭曲,一个穿着现代西装、黑发红瞳、气质冷峻如同精英学者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悄然坐在那里。
他看起来与人类无异,甚至称得上俊美,但那双梅红色的眼瞳中蕴含的,却是俯瞰众生、冰冷彻骨的极致邪恶与残忍。
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
他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齐聚的上弦,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无限城内响起:
“妓夫太郎,死了。”
“上弦之月,已缺。”
童磨跪伏下去,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语气轻快地开口:“说起来,妓夫太郎当初还是我推荐给您的呢。”
他歪了歪头,仿佛在思考一件有趣的事情:“需要我如何向您道歉呢?要不……我把眼睛挖出来献给您好吗?”
无惨梅红色的眼瞳冷漠地看着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我要你的眼珠有什么用?”
“我早就料到妓夫太郎会输。果然,那个叫堕姬的女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累赘。”
他顿了顿,似乎懒得再浪费口舌:“算了,多说无益。我本来就没对你们这些家伙抱有过任何期待。”
童磨立刻抬起头,笑容依旧灿烂,却带着一点委屈:“您这样说可真让我伤心啊,无惨大人~我可曾辜负过您的期待?”
“期待?”无惨的声音骤然阴沉下去,恐怖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周围的空间开始微微震颤,桌上那些精致的玻璃仪器接连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纷纷炸裂。
“你们可曾消灭了产屋敷一族?”
“蓝色彼岸花又在哪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化为咆哮,无尽的怒火与失望让所有上弦都感到灵魂战栗!
“我已经不知道你们这些废物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了!”
“求您饶恕!”半天狗吓得几乎要缩进地板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黑死牟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六只眼睛低垂:“我无从辩驳。产屋敷一族极其巧妙地隐藏了他们的踪迹。”
童磨摇晃着身子,仿佛一点都没感受到这令人窒息的恐惧,语气依旧轻飘:“哎呀呀,搜索什么的,我确实不太擅长呢。”
“我和他们不一样,无惨大人!”玉壶突然激动地尖叫起来,壶身上的小手疯狂舞动,“我找到了或许能帮到您的线索!”
咻!
玉壶的头颅赫然出现在了无惨的手中!
“不许再用这种嬉皮笑脸的态度,向我汇报任何未经确认的的情报。”无惨的声音冰冷得能冻结血液。
他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将玉壶的头颅扔了出去。
“今后,你们要更加拼命。”无惨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上弦,“或许正是因为你们是上弦,我过去对你们太过放纵了。”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正在努力把脑袋接回去的玉壶和瑟瑟发抖的半天狗身上:“玉壶,去确认你的情报,如果属实,就和半天狗一同前往处理。”
命令下达,无惨的身影悄然隐没于不知何时出现的屏风之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缓缓消散。
无限城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童磨第一个活跃起来,他笑嘻嘻地凑到刚刚把脑袋安好的玉壶身边,好奇地问:“玉壶阁下~到底是什么有趣的情报呀?带我一起去嘛~”
玉壶的几只小手不安地搓动着,绿色嘴唇开合,支支吾吾:“这个嘛……童磨阁下,这个……”
砰!
沉闷的爆裂声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童磨那颗俊美的头颅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鲜血飞溅。
猗窝座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童磨身后,他保持着挥拳的姿势,拳头上沾满了童磨的血液。猗窝座厌恶地俯视着童磨的躯体,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意:
“无惨大人没有吩咐你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猗窝座挥出的那只手臂突然自手腕处被平滑地切断!
上弦之壹黑死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猗窝座身后:
“猗窝座,你过分了。上下尊卑,要有序。”
童磨头颅的断面处肉芽蠕动,新的头颅迅速生长成型,头还没长好声音就传了出来:“没关系的,黑死牟阁下,我是故意不躲开的,这样才能更好地搞好关系嘛。”
黑死牟那六只血红的眼睛并未看童磨,而是直接望向高台上的鸣女:
“鸣女,将玉壶和半天狗传送至目标地点。”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同去。”
铮!
琵琶音干脆利落地响起。
根本不给玉壶和半天狗反应的时间,没等童磨再说什么,黑死牟、玉壶以及半天狗的身影瞬间从无限城中消失。
猗窝座早在无惨离开时就已极度不耐,此刻更是绝对不想单独和童磨这个神经病待在一起,冷哼一声,也转身一跃,身影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建筑深处。
转眼间,诡异的无限城变得空荡死寂,只剩下童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平台中央。
他眨了眨那双彩虹般的眼睛,看了看四周,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聊和失落。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嘟囔着,声音在无尽的回廊中轻轻回荡:
“哎呀呀,怎么这样。大家都走了,好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