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闯和周望京对视一眼,眼底已然多了几分默契。
姜闯:“成渝,带路,我们先去看看那边的金属矿是怎么回事。”
赵成渝眼睛一亮:“行啊,不过得绕道,从煤矿过去有岗哨,走直路肯定会被拦。”
“绕道更好。”周望京已经将地形图摊在膝上,借着月光,指尖在几条山脊间快速比划。
“看地图,两边都是高耸的山,不适合设哨,我们从这条侧岭过去,应该刚好能避开矿洞口的明哨,但山路窄,要分成两列。”
姜闯点了点头:“林雕、雪狼、冰狐,你们三人跟我先行,其他人随山鹰走第二列,保持三十米距离。”
“明白!”
夜色中,十一个人的身影再次融入山林,借着稀薄的月光无声潜行。
赵成渝边走边小声嘀咕:“这地方还真是肥得流油啊,煤矿、金属矿一起开,要是落在老百姓手里,咱县早富了。”
“正因为肥得流油,才有人惦记着偷。”姜闯冷冷地回了一句,脚步半分不停。
渐渐地,空气里弥漫起一股不同于煤尘的金属气息,带着潮湿矿洞特有的冷意。
拐过最后一块乱石,他们远远看见了另一处灯火。
那里比煤矿要安静得多,但门口的警戒却更森严,两个手持步枪的守卫来回踱着步,像是护着什么比命还值钱的东西。
周望京眯起眼,低声说:“果然有鬼。”
就在这时,一批矿工出来了。
几个矿工伸着懒腰朝外走,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异样地兴奋。
“呼,总算轮到咱们休息了。”
“嘿嘿,这么卖力干活,是不是为了下山能多挑个号啊?”
“色鬼啊。”其中一个精瘦的矿工笑骂一句。
随即凑近身旁那位高个子男人,低声说:“老三,你这回赚大发了,我刚才听放哨的说,十二号补货了,肯定是个雏。”
被叫做老三的男人顿了一下:“真的假的?”
“骗你干啥?不过你动作得快,我看老六今天也想下山呢。”
老三咂了咂嘴,低笑:“行,我这就下山透透气。”
说完,他故作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衣襟,跟守卫说了两句话。
守卫点点头,然后他就在一众矿工羡慕的眼神下,两手插兜向山下走去。
剩下的人继续嘻嘻哈哈地调侃打闹。
猫伏在山坡阴影中的姜闯等人早已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周望京脸色阴沉:“十二号?是女人?”
姜闯同样脸色难看,这么巧,宁宁不见了,十二号就补货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盯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老三,低声说:“他下山了。”
周望京立刻反应:“抓他?”
姜闯目光如刃:“不急。”
他唇角微抿,给各人分配了任务:“山鹰,你回去递消息,务必拦住他们的运输线。”
“水獭,你送成渝回去,把他绑好了。”
“其余人分成三组,一组就地埋伏,一组盯着煤矿,一组继续搜索电台信号,我跟着他。”
周望京猜到他下山去干嘛,眼神闪了闪:“你……别冲动。”
姜闯颔首:“我有分寸。”
——
凌晨一点,盛兰花一家也陷入沉睡。
夜风从山口吹来,带着微凉的潮气和松树皮的清苦味,掠过房檐上晾晒的辣椒,也掠过宋幼宁悄悄推开的门缝。
她脚步极轻,一只手紧紧攥着从钱白杨那儿借来的纸笔,悄悄地出了门。
经过院角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
大笼子盖着黑布,静静地放在那儿,像一口沉睡的棺材,布边在风中轻轻掀动,仿佛随时会掀开。
她盯着那笼子看了几秒,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她的手几次伸出,又慢慢收回。
最终,她还是别过脸,飞快地迈开步子,朝那间关着女人的屋子走去。
与此同时,屋内。
昏暗的光线里,钱白杨睁开眼,眼底带着些许忧色。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熟睡的盼盼,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做了什么决定。
月亮藏在云后,四下漆黑一片。
宋幼宁把衣服裹紧了,战战兢兢地走在路上。
这条路她白天来过,但夜里走却像是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左边是荆棘乱石,右边是浅沟和荒草,前后几十米啥也看不见,只有风卷着草屑呼啸而过。
像极了荒郊野岭的抛尸地。
她边走边双手合十开始求神拜佛,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是好人,一定要保佑我……”
忽然,她脚步一滞,侧耳细听。
前面似乎有“沙沙”声,就像什么东西踩到了干草。
宋幼宁赶紧躲到路边的浅沟里,整个人伏在地上,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借着微弱的星光,她看到一个人影从岔路那头慢慢走来,穿着熟悉的棉袄,踉踉跄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是王春!
她手里拿着个小布包,一边往回走一边骂骂咧咧:“是不是送错货了,这样的也送过来,骚的没边了。”
宋幼宁心头一阵恶寒。
等王春走远了,她还是不敢立即起来,又趴着等了二十分钟,才慢吞吞地起身,继续往那间囚室走去。
这次她放慢了脚步,唯恐再碰上人,一段路硬生生磨蹭了大半个小时。
让她意外的是,屋子里竟然隐隐有男女交欢的声音传来。
屋子的墙壁有半米厚,隔音不错,可各种暧昧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足可见里面闹得有多厉害。
宋幼宁悄悄绕到屋后,想看看是谁。
然而正当她刚探出头,就觉得腰后一紧。
下一秒,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整个人被人狠狠往后一拖!
“呜——!”
宋幼宁吓得瞳孔一缩,连挣扎都不敢太过剧烈。
来人力气极大,带着一身潮湿的臭汗味,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亢奋和低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等了你两天才等到你,你要怎么补偿我?”
他把宋幼宁往树林深处拖,一边拖一边低声喘着气。
“王为民那王八蛋不让我们碰这屋,我偏不信我摸不着一个……啧,细皮嫩肉的,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