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崔饯红心一沉,
却强笑道:“若是不够,小妇人这便再去想法子凑一些……”
“不必了,”刘管事打断她,突然凑近一步,一股酒气喷在她脸上,“东西嘛…勉强够看。但这人情,得另算。”
他的眼神黏在管豹婆娘身上,像带着钩子,看得她浑身发毛。
“刘管事……您这话是?”崔饯红往后缩了缩。
刘管事嘿嘿一笑,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怀好意:“你男人犯的事,说大也大,说小嘛…它也小!”
刘管事上下打量着崔饯红,邪笑道:“要我松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今晚嘛……你得留下来陪我喝上几杯!”
这话一出,张三全脸都白了,他刚想开口,却看见刘管事的眉头一皱,顿时低下头不敢发言。
闻言,崔饯红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她的嘴唇哆嗦着:“刘管事,您……您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
刘管事脸色一沉,“要么,你留下;要么,就让你男人在班房里待着。
说完,他话锋一转又补充道:“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若是等上面下来问罪时,那可就不是关押在牢那么简单了!”
他转身坐回太师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这时,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香炉里的香燃得滋滋响。
崔饯红紧咬牙关,十指紧握,她的内心在激烈的挣扎着。
她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可看着刘管事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看看地上的箱子,想到管豹在班房里受苦的模样,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嫂子……”张三全急得直搓手。
崔饯红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眨眼间便脸色如常的对张三全吩咐道:“三全,你带着外边的兄弟先回去,告诉兄弟们,等着好消息。”
张三全一愣:“嫂子,你……”
“我自有分寸。”崔饯红的声音异常平静,“这里没你的事了。”
张三全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她平静的眼神,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开了。
随后,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把外面的光和声音都隔绝了。
刘管事看着崔饯红,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挥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崔饯红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刘管事却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递到她面前:“来,喝了这杯,这事就算定了。”
她没接,只是低声询问:“刘管事,您说话可作数?”
“自然,”刘管事把酒杯塞到她手里,“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明天一早,保证让你男人平平安安出来。”
这一夜,
瓦房里的油灯亮到了很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班房的门就开了。
管豹被松了铁链,他活动着发麻的手脚,看着外面熟悉的天,一时间竟还有些不敢相信。
“豹哥!”守在外面的血煞帮兄弟涌上来,个个喜形于色,“您可出来了!”
管豹皱着眉:“没想到…刘管事那老东西…这一回办事效率这么快!”
“是嫂子!”一个小弟兴奋地说,“嫂子昨天去求了刘管事,今天一早他们就传话,让把您放了!”
想到那些宝贝,管豹心里一痛,也没再多问,只道:“走,回去再说。”
回到血煞帮的老巢,管豹刚坐下喝了口热茶,张三全就来了。
他低着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管豹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张三全咬了咬牙,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豹哥……嫂子她……为了救你…她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管豹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溅出来烫了手也没察觉:“你说什么?”
“嫂子昨天让我先回来,她自己则是留在了刘管事那里……”
张三全不敢抬头,“我今早去打听,刘管事的下人说,嫂子……嫂子……天亮才走。”
轰的一声,管豹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他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变得狰狞可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周围的兄弟都吓得不敢出声,屋子里静得可怕。
管豹死死攥着拳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他没有发作,甚至脸上还挤出一丝平静,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们先出去,让我歇歇。”管豹挥了挥手。
一众兄弟们赶紧退了出去,张三全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管豹坐在那里,像一尊随时会爆发的凶兽。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崔饯红回来了,她眼圈红肿,脸色苍白,就连走路也一颠一簸的。
看到管豹,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豹哥!你出来了……”
管豹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带着刺骨的寒意。
崔饯红的笑还僵在脸上,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她刚转身,管豹却突然站起身,从门后抄起一根粗木棍,猛地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崔饯红甚至哼都没有哼一声,软软地就倒了下去。
血,从她身下慢慢渗出来,染红了地上的青砖。
“你这贱人,竟敢做出这等事情来……”管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看着崔饯红瘫软的尸体,管豹那眼里的怒火这才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看都没看地上这个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的人,转身就对门外喊:“来人!”
两个心腹兄弟跑进来,看到地上的情形,吓得脸色一白。
“把这里处理干净。”管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扔到乱葬岗去,别让人发现。”
“是……是,豹哥。”两人赶紧应着,手忙脚乱地拖起尸体往外走。
屋子里很快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管豹重新坐下,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那个叫王墨的小子……”
他眯起独眼,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若不是这小子,哪有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