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私人房间，从不让人进。我进去过一次，送东西。”莫尔的眼神变得飘忽，“房间里摆满了巨大的鱼缸，亮着幽蓝的光。但里面没有鱼。”
他顿住了，似乎很享受众人脸上那种混杂着好奇与恐惧的表情。
“里面是人头。”
监舍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一颗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头。有的是他的敌人，有的是不听话的手下，还有的……我猜是他觉得有趣的陌生人。”莫尔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那些头颅就那么漂浮着，眼睛瞪着你。他妈的，就像个水族馆，一个由死人脑袋组成的水族馆。他每天晚上就坐在那，看着他的‘藏品’，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哦！对了，他还有个女儿，叫佩妮？潘妮？反正那女孩已经变成那种怪物了，他还把她关在房间里，每天给他梳头换衣服。”
莫尔做了个夸张地颤抖动作，“彻头彻尾的变态。”
“如果有人能接近那个女孩，就等于捏住了菲利普的蛋蛋。”
“他就是个疯子。”莫尔靠回床头，脸上带着一种大功告成的疲惫和讥讽，“一个统治着七十多号人的疯子国王。而你们，”他环视一圈，目光在瑞克和林疏月身上停留最久，“居然想去招惹他。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一阵沉默。
瑞克似乎在评估这番话的真实性。
最终他站起身：“我们需要更多细节。防御部署、人员配置、补给路线…”
“哈！”
莫尔夸张地摊开双手，“一下子要这么多，警长是打算发动全面战争啊？”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说不定明天你们就会把我绑起来喂行尸，就像对待其他‘危险分子’一样。
“我们不会那么做。”瑞克说。
“空口无凭。”莫尔冷笑。
达里尔突然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够了。莫尔，你他妈要么信我，要么不信。就这么简单。”
兄弟俩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
最终莫尔别开目光，咒骂了一声。
“好吧，好吧，小混蛋。”
“镇子中央有个改装过的市政厅，地下室是军火库。m16、霰弹枪、手雷……足够武装五十人。”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真正的好东西在地下二层，那里有两辆装甲车。”
达里尔突然开口：“莫尔，那些人——他们效忠总督到什么程度？”
“哈！问到点子上了，小兄弟。”莫尔咧嘴笑了，“他们跟着菲利普有吃有喝有女人，但要说忠诚？狗屁。特别是那个领头的，马丁内斯，那家伙聪明着呢。我打赌只要形势不对，他第一个跑路。”
达里尔和瑞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莫尔注意到了，心里一阵烦躁。
他弟弟现在跟他们是一伙的了，彻头彻尾。
瑞克点点头，似乎在脑海中绘制伍德伯里的地图。
莫尔能看见他眼中的计算——哪里可以突破，哪里需要避开。
这个警察比他看起来要精明得多。
“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瑞克再次问道，目光锐利如刀，“你完全可以保持沉默。”
莫尔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监舍里回荡：“操，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要情报的时候像饿狼一样扑上来，给了又怀疑有毒。”
莫尔看向达里尔。
他弟弟站在那里，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他想起小时候，达里尔总是这样看着他，仿佛他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因为我弟弟说得对，”莫尔最终说道，声音粗粝，“菲利普把我当工具，而你们——”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至少达里尔把我当人。”
瑞克审视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们会核实这些信息。如果属实……谢谢你，莫尔。”
“别急着谢我，警官。”莫尔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我只是不想跟疯子一条船。等你们解决了菲利普，咱们再算账。”
瑞克看了达里尔一眼，转身离开监舍。
达里尔犹豫了一下，走到莫尔面前。
“这不容易，”达里尔低声说，“但你是对的。”
莫尔哼了一声：“少来这套，小老弟。去睡吧，明天还有的玩呢。”
达里尔笑了笑，那种莫尔很久没见过的、真诚的笑容。
他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留下莫尔一个人站在月光里。
莫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握紧又松开。
他想起菲利普救他时的笑容，那种施舍般的、居高临下的笑容。
然后他想起达里尔在便利店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喜悦。
“操。”他低声咒骂，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监狱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行尸嚎叫。
奇怪的是，莫尔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后悔。
也许，只是也许，达里尔是对的。
这里确实比漂泊强那么一点儿。
众人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
伍德伯里，这个名字之前还代表着一丝虚幻的希望，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具体、狰狞、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怪物。
林疏月的预言，肖恩的担忧，此刻都在莫尔这个恶棍口中，得到了最血腥、最残酷的证实。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个由精神病态者领导的、组织严密的、以杀戮为乐的武装小镇。
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林疏月回到自己的监舍，长舒一口气。
莫尔描述的恐怖景象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漂浮在鱼缸里的人头，总督病态地凝视着它们的画面。
她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些令人不适的画面。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蓝色文字：
【紧急任务：获取关键情报（完成）】
【奖励：初级体能强化剂（已发放）】
林疏月愣了一下，随即感到一股暖流从胸口扩散到四肢百骸。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指节似乎更加分明，皮肤下隐约能看到更有力的肌腱线条。
她试着握拳，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医疗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初级体能强化剂效果：基础力量提升30%，耐力提升20%，伤口愈合速度提升50%】
【注意：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生存，请勿过度依赖】
林疏月原本以为，这个系统只会提供一些药物和医疗器械，没成想，还会有这样的奖励给她。
林疏月走到床铺边，试着做了一个引体向上，这个动作她以前最多能做三四个，现在却轻松完成了十个，而且感觉还有余力。
她轻盈地落地，几乎没发出声音。
“这倒是……意外的实用。”她低声自语，卷起袖子检查手臂肌肉。